太后召见大臣,提议过继之事。
有些忠义的臣子,虽有心反对,但太后有理有据,皇上膝下没有皇子,国不可无君,理应过继。
且获得了大部分朝臣的支持,过继皇嗣之事,只怕再无转圜的余地。
并且这次商议过继,没有传召沈肆参加。
就是有意孤立他。
“请问太后,属意过继哪位宗亲家的子嗣?”张蛟还是正直的站了出来,“过继到皇上名下,将来或可继承大统,绝非儿戏,过继的人选,定要品性,智慧,学识,缺一不可,否则恐怕难当大任。”
张蛟亦是有理有据。
部分朝臣纷纷点头,表示认可。
太后看了眼国公,到底有些心虚,“过继人选暂时未定,哀家意欲将皇室宗亲家的子嗣都到哀家跟前来,如张大人所言,先考考他们的学识,品行,甄选之后再做定夺。”
从吕家挑个孩子,混在宗亲中送进宫来便是。
以太后的权势,要瞒天过海倒也不难。
张蛟一时不好反对。
“皇上刚驾崩,母后都等不及将皇上下葬,就要过继皇嗣,是不是太心急了些?”
这时,皇后清脆的声音传进殿。
后面的奴才慢半拍的高喊一声,“皇后娘娘驾到!”
皇后卸了珠钗妆容,只着一身素白的衣裙,仪态却也端庄从容,眉眼间带着威仪,进殿后便向太后行了个礼,“儿臣参见母后。”
“臣等参见皇后娘娘。”
朝臣弯腰行礼。
皇后神色未变,“都免礼吧。”
“谢娘娘。”
太后眼皮子一跳,“皇后来了,过继之事,也应该告知于你,哀家正要派人去你宫里说一声,你就自己来了。”
皇后冷笑。
也应该?
这个‘也’字,便是对她的蔑视。
她是皇后,是与皇上结发过的妻子,过继皇嗣是理所应当应该征求她的意见!
“过继之事,儿臣不同意。”皇后直言。
朝臣们闻言,神色各异。
“你不同意?”太后脸上不太好看,“你作为皇后,入宫多年,却没有为皇上诞下一儿半女,如今皇上去了,后继无人,皇后你要负最大的责任!”
“若非你霸着皇上,皇上后宫空缺,又怎会让皇上连个皇子都没留下!”
“皇后,你自己说,你有什么资格说不同意!”
这话,不可谓不重。
太后当着朝臣的面,就这么水灵灵的指责皇后。
皇后却面色平和,“张院判,来为本宫诊脉。”
皇后带了太医院院判来。
“是。”
皇后稍稍抬手,张院判当众,给皇后诊起了脉。
朝臣疑惑。
太后心生不好,有股不妙的预感。
吕国公亦是面色沉沉的盯着皇后的举动。
张院判仔细的搭了脉象,再三确认之下,才惊喜的下跪,“臣恭喜皇后娘娘,恭喜太后,皇后娘娘已有孕在身,看脉象,已有一个多月了。”
朝臣们惊讶的合不拢嘴。
“你可诊断清楚了?!”太后脸色惊疑不定。
见鬼似的盯着皇后。
她怎么可能有孕呢?
她早就被伤了身子,如何能怀上?!
吕国公脸色骤然阴沉的像怨鬼,皇后偏偏在这个时候有孕了?
坏了他的计划!
“回太后,臣不敢胡言,诸位大人若不信,可叫太医院所有太医来会诊,皇后娘娘保管是喜脉!”张院判有些紧张,但又很果敢的说。
“张院判的医术是太医院最好的,我们有什么不信的,皇后有孕,是大喜!”
张蛟欣喜道,“皇上有了遗腹子,待皇子出生,便可立为储君,悉心教导,皇位由正统的储君继承,才能使朝堂内外信服。”
太后咬了咬后牙槽。
这话的意思,是说过继的,不能叫人信服。
张蛟反对过继。
只是不便明说。
吕国公一口气堵在胸口,肺险些气炸了。
侧目看着皇后时,阴沉的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张大人怎知,皇后腹中的,一定是皇子?”国公质问。
皇上有了皇嗣。
张蛟好似便有了底气,“是不是的,待皇后生产,天下皆知。”
“万一,不是皇子呢?”国公咄咄逼人。
“不是皇子,介时再讨论过继与否也不迟啊。”张蛟道。
吕国公目光沉沉的盯着他。
张蛟面色淡然,并不畏惧。
过继一事,最终不了了之。
皇后怀了龙嗣,就没理由再过继。
皇帝的遗体,已经入殓,金色的棺椁停放在大殿中。
明日,皇帝就要下葬了。
皇后含泪来送他,“皇上,我们有孩子了,我一定守住你留下的江山和我们的孩子。”
她不能哭。
张院判交代,怀着孕,早期胎相没坐稳,不宜大喜大悲,她再伤心,也要顾及肚子里的孩子。
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却又是时候。
国公回家,摔了一套上好的白瓷盏。
“气煞我也!”
眼看皇权唾手可得,竟然又冒出个绊脚石!
一个还在肚子里,尚未成型的胎儿,就要来与他争权?
也得看皇后能不能等到孩子生下来!
“传信江陵,让大公子做好准备。”国公目光狠厉。
“是!”
皇帝下葬这日,守皇陵的四王爷慢悠悠的赶了回来。
太后领头,皇后与长公主并排,文武百官送皇帝出殡。
秦渊手臂上绑着孝带,漫不经心的走到吕国公身边,“听闻皇嫂有孕,皇兄有了遗腹子,这将来皇子登基,吕家的地位堪忧啊。”
吕国公眼神暗了暗,面上装悲痛,“四王爷与臣说这些是何意?皇上留下遗腹子,臣自是为皇上高兴。”
“别装了,皇兄死了,三哥也死了,眼下只有我最有资格接管大秦江山,国公如果支持本王,待本王手握大权,可保吕家未来百年,坐拥财富地位,如何?”
吕国公:“……”
他想造反,好歹不会明言。
四王爷,当着皇上灵前,一手扶灵,一手篡位?
蠢出升天的东西!
国公眼底闪过一丝鄙夷,“王爷,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国公但说无妨。”
“王爷的脑子,只适合玩男人,谋朝篡位的事就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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