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服软的德贵妃，宫毓沉默了。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才拧起眉来，问出了第一个问题：“当年给我母妃下毒的人，究竟是不是先皇后？”
听到这句话，德贵妃一时之间突然有点诧异，然后才笑道：“原来你第一个问题就是这个，你是想直接问，你母妃的死，到底是不是成了政斗的牺牲品对吗？”
“你直接回答我就是了。”
闻言德贵妃笑了笑，然后点头道：“我可以肯定，这件事情是真的，当初给你母妃下毒的人就是先皇后，我们这些人只不过是趁机痛打落水狗，并没有胆子大到直接去杀你的母妃。”
“是吗？”
“你不信么？那也没办法，这看起来，你的母妃死的时候的确是非常的蹊跷。但是你也不想想，当时你母妃深受宠爱，谁敢在那个节骨眼上对你母妃动手？也只有当时的先皇后才有这个胆子去做。”
德贵妃说的时候，随意的耸了耸肩。
宫毓站在那里，没有说话，但是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相信德贵妃的话。
而是说道：“那你们呢，到底都对我母妃做了什么？我母妃死，固然是因为下毒，但不可能你们全程都没有参与吧？”
闻言，德贵妃十分感慨地叹了口气，眼睛里突然多出了复杂的光，像是想到了过去的很多事情。
但是一时之间却不知道怎么说。
过了很久，德贵妃才笑着说道：“我的确动手了。”
“你真的动手了？”宫毓身周的气势瞬间凛冽起来。
德贵妃摇晃着指尖把玩着自己的头发，淡然地道：“下毒这个事情，我很早就知道了，然而我并没有检举先皇后。先皇后这件事情做的非常的粗劣，太医局的人有我的人，所以我早就知道她的人在暗地里给你母妃下毒。”
“哈哈……”
宫毓眯着眼睛，“你不止就做了这点吧？”
“啊，啊对，我还送了一点可以加速毒发的东西。”德贵妃坦坦荡荡地点头，“但是我可没有下毒害你母妃，要怪就怪你母妃命不好吧。”
听到德贵妃的话，宫毓气得发抖，但是仍然维持了表面的平静。
“为什么，我娘跟你们无冤无仇。”
“是，但是就是她一个他国的公主，凭什么霸占了陛下的宠爱呢？这么多宫里的女人都看她不顺眼，我敢保证参与这件事情的人，或多或少都是因为嫉妒你母妃，所以全都对下毒这件事情默认了，因为先皇后做的真的一点也不聪明。”
“哈哈……难怪……我母妃被下毒那么久，竟然没有一点动静，原来是你们这些人合起伙来，隐瞒了这一切。”
听到这个答案，宫毓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反而是低着头嘲弄了一下自己。
见到宫毓的反应，德贵妃笑了笑又说道：“怎么会呢？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呢？宫毓，你这种时候了，难道还想不到吗？你跟陛下关系这么差，应该早就猜到了吧？”
宫毓站在那，冷冰冰地注视德贵妃。
德贵妃淡然地道：“其实你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能够藏那么久，是因为陛下，陛下明知道有人在给你母妃下毒，但是却视而不见，最后导致你娘惨死。”
“……”
宫毓站在那不说话。
德贵妃却仍然在笑，“当时你母妃的那件事情可牵涉了太多人了，你想想，那么多人，几乎都可能参与过害你母妃的事情……我们这些人怎么可能独善其身呢？为什么我们受到一点惩罚，反而一个做了德贵妃，一个做了皇后？”
接下来的话也不必再说了。
因为答案已经非常明显了。
因为陛下需要德贵妃的母族，还要扶持一个皇后出来跟德贵妃打擂台，所以……在明知道是什么人害了自己心上人，也能毫不顾忌一切，将这些凶手全部扶持上了高位。
这么多年，他在这两个人的联手追杀下，多少次九死一生，都是因为他的纵容。
宫毓勾着唇冷笑了一下，他其实对这些早就有了猜想，但是真的从德贵妃的嘴里知道，就像是尘埃落定。
太多的愤怒，反而没有。
只觉得非常可笑。
这令人厌恶的皇权，太恶心了。
宫毓看了德贵妃一眼，慢慢地抚平了自己衣服上的褶皱，淡然地道：“还有什么想要说的吗？把你知道的东西，都告诉我，我会饶你一命。”
德贵妃想了想，最后说了一句：“我曾经意外听到过陛下跟太医局的太医对话。当时，你娘体内的毒马上就到了一个临界点，太医说不能再这样放任下去，这样下去你娘会死的。那后面的结果你也知道了，陛下的选择。”
也是从那天起，德贵妃对皇帝再也没有抱过任何希望。
不该这样痴迷一个男人。
自己的心上人，如此宠爱，都可以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死，如果换做是自己呢？
德贵妃心里的那点眷恋就像是突然被一盆冷水直接浇灭。
宫毓最后深深地看着德贵妃，“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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