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礼有你真是他的福气。
本来皇帝还对他指使刘杰冒充凌子仲去刺激萧翎羽一事颇有微词,江稚鱼这么一闹,皇帝反而有些可怜他了。
就连怒气都消了不少。
这怎么不算是一种另类的福气呢?
皇帝轻叹了一声:“就按稚鱼所言,赔偿的数目写下来,送到六皇子府上。”
福平心中如惊涛骇浪一般。
尽管皇帝对江稚鱼的荣宠他心里早有准备,但每次看到,还是忍不住惊讶。
这若是换了旁的人,恐怕早就身首异处了吧。
皇帝却还这般迁就着江稚鱼,顺着她的心意。
福平嘴角暗暗勾了起来,去一旁吩咐去了。
怒气虽消,皇帝对萧晏礼的厌恶却达到了有史以来的最高。
逼良为娼,这般下作的手段,堂堂一个皇子,竟也做得出来?!
若没有他的授意,手下之人又怎敢这般肆无忌惮!
自己这还没死呢,连个大病大灾也不曾有,他这就又是杀手又是青楼的,这般迫不及待?!
皇帝眸中戾气一闪而过。
目的达到,江稚鱼继续悠闲地躺在躺椅上晒太阳。
宛如一条咸鱼。
而就在此刻,又有大臣求见皇帝,是为立后一事。
照他们的话就是,立后并不是皇帝一个人的事,而是国事。
他们若是好好说,皇帝也能耐着性子听上几句敷衍几句。
可这些人张口便口便是夸张,仿佛这个后不立,天启的根基便要动摇了。
而且每次来,都得啰嗦上起码一个半时辰。
知道如今在御书房逮不到他,一个两个便都开始来这禀报了,躺也躺不安生。
已经开始怀念装病的那段时日了。
皇帝烦躁地坐起身,看着一旁咸鱼般的江稚鱼。
突然就见不得她这般悠闲的样子了。
“江御史,朕记得再过不久就是科举了吧,流程可清楚了?”
江稚鱼晃悠着脚丫:“清楚了,都向礼部尚书问过了,他也会在旁侧看着。”
皇帝舔舔唇:“翰林院那帮人可收拾了?朕不想看到营私舞弊的现象。”
她现在一直躺着,都没去过翰林院,肯定还没来得及下手!
江稚鱼不耐地摆摆手:“都已经教训过了,先前收的贿赂也一并还回去了。”
皇帝愣了几秒:“什么时候?”
“印书的时候啊,”江稚鱼闭着双眼:“书籍贩卖那可是暴利,相比之下,他们从前收的那些都只是蝇头小利,凡是收受贿赂的,按其收的东西定罪量刑,若是有人不满,或是阳奉阴违,便逐出翰林院,永不录用。”
千辛万苦进了翰林院,只要帮忙印书,每月便有一笔不菲的收入,谁也不会再为了学子们手里那几个冒险。
毕竟孰轻孰重,只要不是蠢人,都能分辨得出。
皇帝哑了声,片刻后才道:“那若是朝中官员行贿……”
“圣上放心吧,没人能掏出那笔数目的。”
江稚鱼话中充满了自信。
“若是朕呢?朕若是行贿,让你动手脚呢?”
江稚鱼:“……”
她终于睁开了眼。
皇帝被她的眼神看得后背寒毛直立,但还是装作一脸淡定的样子。
他很想听听,江稚鱼会怎么回答。
【这人是不是癫了?】
【他是皇帝,想让谁做官不是一句话的事?干什么要贿赂我动手脚啊?】
皇帝眼神都呆滞了,好有道理。
自己是皇帝,这也确实是一句话的事,干什么要贿赂她啊?!
皇帝挪开了视线。
【难不成……】
皇帝的视线又挪了回来,难不成什么?
【难不成,他是觉得我此事办得极好,但是不好意思直接出声夸赞,就想出这么个法子,变着法给我送钱?】
【他真的,我哭死。】
皇帝:“……”
真是够了!
【也不对,万一他只是想试探我忠不忠心呢。】
皇帝双眸一亮。
啊对对对,他就是这个意思!
江稚鱼:“圣上这是什么话,您若是看上了哪位学子,直接一句话便是,哪里犯得着向臣行贿。”
皇帝颔首,满意点头:“江御史果真衷心无二,科举一事交给你,朕放心。”
【哇,果然是试探,伴君如伴虎果然诚不欺我!】
皇帝:“……”
他的脸上顿时火辣辣的。
若不是知道,江稚鱼并不知道自己能听到她的心声,皇帝都要怀疑她是不是在拐着弯地损自己。
不愿再呆在这个地方,皇帝赶紧三步并两步走了。
……
诏狱内,邢茂之看见被押回来的刘杰,亲自用锁链将他锁上后,才大手一挥,径直甩了刘杰一个耳光。
声音大到似有回响。
刘杰的头都被打得偏到一边,他轻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才转回头,目光阴冷地盯着邢茂之。
邢茂之早已看过无数次这种眼神,他丝毫不惧。
“我不知道上次你是怎么逃出去的,但你既然被抓回来了,这辈子就别想离开了。”
他面无表情的接过狱卒递来的烧红的烙铁,一眼不眨地怼在刘杰的肩膀处。
烧进皮肉的吱吱声顿时响了起来。
刘杰闷哼一声,邢茂之一边使劲一边道:“上面的人只让我保你一命,你只要告诉我上次你是怎么逃的,这些刑你都可以不用受,否则……”
他松开手,随意将烙铁扔进炭火中:“不要命的刑,我便一一在你身上试过去。”
刘杰充耳不闻,只一双眼阴冷地瞪着他。
“好,”邢茂之嗤笑了一声:“我且看你能嘴硬到何时,动手!”
……
另一边,宫里派来的太监也已到了六皇子府,听清太监的话,萧晏礼的笑僵在了脸上。
“所以,父皇的意思是,让我赔江稚鱼一千二百两黄金?”
疯了吧,他哪有那么多?!
“回殿下,确实是圣上的意思。”
萧晏礼深呼吸,起身走到太监面前,借着长袖遮掩,偷偷往他手里塞了什么东西:“公公,敢问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太监收下,在萧晏礼耳边耳语了一阵,越听,萧晏礼的脸色越难看。
话也带到了钱也收了,公公要走的同时,看在银子的面上,提点了一句:“殿下,那位现在可谓是盛宠,听奴一句,莫要与其再起冲突,能避则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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