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厅堂内,满脸笑容的吕慈和王蔼站在一处,轻声讨论着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得清的话题。
“说来也是你王家足够好运,也足够清醒,当年动乱之后,面对甲申八奇技,还能止住分寸。”
吕慈瞥了一眼王蔼,对方那富态丰满的身材,以及养尊处优、无忧无虑的模样,让他这个忙碌一生的同辈人也生出了几分嫉妒。
“怪不得当年那些长辈都说,你这个王小胖子是个有福缘的,你看看这场上满座,谁能比得上你啊。”
他指着那满堂的白发银须,又指了指王蔼那花白间隐约可见几分黝黑的发须,半是羡慕半是刺挠道。
“别家都是靠后辈,盼着能有出息的子弟扛起大梁,唯有你王家是靠前人,守着家业过日子。”
俗话说,曲眉丰颊、心宽体胖,意思是人没有烦心事、心情舒畅的情况下,体型会变得富态丰满。
这种胖和暴饮暴食的肥壮,以及千锤百炼的劲猛不同,这是一种滋润幸福的体现。
吕慈一辈子殚精竭虑,在异人界这片虎狼窝里给吕家撑起了百年大梁,不可谓不辛苦,自然也无法像王蔼那样富态起来。
听着吕慈架枪带棒的嘲讽,王蔼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刺猬,你又笑话我了不是?”
“我王家虽然安稳,但也不是没有风险,而且你这么一说,整的我王家上下,都是啃老的米虫似的。”
“再说了,老夫也想要个出息的后生,可那不是没有吗。”
“怎么着,你想把吕谦那小子过继给我王家?我同意,老夫举着族谱同意!”
“滚!”
吕慈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然后接着说道,“还有,你也别说我吕家了,你王家的那东西,也该做个了断不是吗?”
“都是当年欠下的孽债,虽然你王家没我吕家陷得深,但毕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趁早丢了省事。”
王蔼闻言,细小的双眼眯起,其中闪过几分冰冷,他点着拐杖回答道,”放心,当年他风天养敢伸手,我王家就敢剁了他的爪子,再绝了他风家的根。“
当年甲申之乱后期,三十六贼死的死,失踪的失踪,眼看着风波就要平息,但却又闹出了更大的风波。
领悟了八奇技之一【拘灵遣将】的凉山巫觋——风天养,被王家擒获捉拿,泄露了所谓八奇技的名称和领悟者。
之后,异人界众位掌教大能亲临王家,参与了对风天养的审讯,却还是没有得知分毫,只探出了风天养身上有个极其厉害的【禁制】。
尽管最后的结果虽然有些不了了之,但几近平静的异人界再度掀起滔天波澜。
因为所谓的八奇技,甲申之乱彻地化做整个异人界的浩劫。
在这场浩劫中,风天养为了活命,在出卖了结义兄弟之后,更将【拘灵遣将】卖给了王家保命。
但如今看来,当年风天养被捕,以及之后交出【拘灵遣将】,恐怕是不怀好意。
王蔼瞳孔中的冷意消散,脸上再度挂起漫不经心的笑容,但吐露的话语却越发冰冷。
“当真是多少年没出过手了,别人都以为我王家好欺负了,一个玩鬼的巫觋都敢算计到王家头上来了。”
“他风正豪前些日子去了趟凉山,估计是想叙叙旧情,借着【拘灵遣将】当诱饵,想要凉山巫师站在他背后。”
“既然如此,那老夫就让他整座凉山知道什么叫做王氏。”
“他风正豪最好是和我王家在桌面上拼出个成败,要不然我也让他感受一下什么叫做千年的底蕴。”
说完,他看向吕慈,问道,“好了,犯不着和那些秋日里的蚂蚱计较,顶多就是拼个家底的事。”
“你吕家打算怎么办,后天的术法变成了先天的道脉,这问题不好解决。”
“好不好解决你看着就明白了,走着,剩下的东西得在饭桌子上谈了。”
吕慈如沐春风地迈步朝着厅堂外走去,喊道,“诸位,时辰也差不多了,咱们也该开宴了。”
“老夫可是安排整个吕家准备了一场好戏,给诸位下酒呢。”
“吕刺猬,你又整了什么好看的,说的遮遮掩掩,也不透个底。”
“对对对,莫不是你要和老王两个人上去给咱们演两段?”
“去你们的,想得倒挺美。”
看着这群玩高兴了的同辈老友,吕慈笑着摆了摆手,笑容越发耐人寻味,将众位老者的心弦勾的十分好奇。
“说了是好戏,那自然差不了,而且这出戏可只能演这么一次,错过了可就看不着了。”
说完,他转身大步一迈,领着众位老友们朝着村中的演武场走去。
“走,瞧瞧这刺猬能给咱们安排什么好戏去。”
“石花儿,你慢点。”
“老天师,咱们一起跟着瞧瞧去,看看吕家给咱们安排了什么戏份。”
和老友们重聚攀谈后,略显年轻朝气的陆瑾朝老天师发起了邀请,但老天师朝他微微一笑,开了个他永远不想听的玩笑。
“走着,说不准是什么同辈比武,也不知道有没有晃上丹的手艺了。”
“老牛鼻子,你给我站住!”
一群老者们随着吕慈的带领,来到了演武场上,但当他们踏入演武场所在的偏院,原本欢脱热闹的气氛陡然凝聚。
演武场内,被明显分成了两个区域,周围是按照辈分次序罗列整齐的酒桌席面,这些座位围着中央的青石台形成了一圈。
这些席面从四周向中央从高到低摆设,形成了一个漏斗状的宾客坐席。
既然有宾客坐席,那自然也有宾客们观赏的戏台,而这方戏台正是演武场内中央的青石台面。
整个演武场看起来确实像是一处装饰完善的演戏之所,但总有种不对劲的气氛缭绕在这方所谓的戏台之上。
吕谦此时已经带着小辈们落座在低处落座,然后站在中央的戏台上,岿然不动地迎着众位宾客们的打量。
“刺猬,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让咱大孙子来给咱们表演?”
众人随着吕慈落座高处后,王蔼敲了敲拐杖,打趣似地朝吕慈问道,“这场面确实够大。”
“你说的没错,确实是让吕谦给咱们表演,另外还要加上整个吕家村。”
说着,吕慈拍了拍手,肃静了四周的氛围,认真地说道,“诸位,今天请大家过来走个见证。”
“见证我吕家的新生,今天的这场戏,叫做【洗骨伐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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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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