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弟,你别看师父面若冰霜,对你没有好脸色,其实啊她是外冷内热。”
“表面上师父对你漠不关心,实则她老人家还是在意你的,毕竟你是师伯唯一的儿子。”
谢蕴道。
“多谢师姐提醒,此事师弟心中已然有所计较。”苏黯道。
他也不好跟谢蕴解释太多,总不能跟她坦白心中所想。
前世师姐知道自己想做那件事的时候,可是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唉~好吧。”
见此,谢蕴轻叹了口气,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是不是小师弟刚刚喊了那句“小姨”以后,师父表现出愠怒的模样,让小师弟误以为师父十分厌恶他这般称呼她?
其实并非如此,刚开始师父或许是有些不高兴的,但后来想到师伯了,师父对小师弟心中肯定就升起怜惜了。
随后苏黯一口一个国师大人,谢蕴就觉得师尊大人好像有点不悦。
但是小师弟不知道啊,他估计以为师父不想和他扯上关系吧。
可怜的小师弟,打小就没了娘,现在估计还以为他视若长辈的小姨也讨厌他。
“师姐,那我就先告辞了。”苏黯拱了拱手。
“不多待会,和师姐聊会天吗?”
谢蕴连忙挽留道。
苏黯想了想,师姐留下他估计又是想和谈论诗词之道。
但是他偶尔从记忆中抄首诗出来没什么问题,要具体讨论如何描绘意境、遣词造句这些写诗作词的细节,他是一窍不通。
于是苏黯摇了摇头道。
“还是不了,下次有机会再登门拜访吧。”
“好吧。”
谢蕴有些可惜,她还想和俊俏的小师弟多聊聊天呢。
但她知道现在不能太过热情,会吓坏小师弟的,毕竟是第一次见面,要给师弟留下一个可靠可爱可亲的师姐印象。
“走,师姐送你。”
一路将苏黯送至门外。
谢蕴凑到苏黯身边,伸出手掌,微微踮起脚尖在他耳边低声道。
“小师弟,师父那个人啊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她要是说了啥让你心凉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啊。”
“你是师伯唯一的骨肉,就算再怎么样,她都会对你好的。”
耳畔传来的清香温软的鼻息让苏黯的耳朵有点痒痒的。
苏黯心里明白谢蕴的想法吧,他点了点头道。
“好的,师姐。我知道了。”
“你明白就好。”
“那拜拜!”
谢蕴轻轻和苏黯抱了抱。
“记得以后多来找师姐玩哦。”
送走苏黯后。
谢蕴便返回住处,那是一座位于摘星楼旁边的四层高的绣楼。
这座阁楼本来算是师尊大人的住处,但师尊大人常年住在摘星楼上,所以就被她改造成了自己的闺房。
登上绣楼的四楼,来到观景台上。
这个位置视野极佳,能望不远处横穿整个京城而过的洛河,以及洛河上一座座画舫,和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泛舟游玩的公子小姐。
不过谢蕴的注意力并未在那里,她倚靠在栏杆上,看着几条街道以外,正在行驶的神威侯府的马车。
目送着苏黯远去,汇入白虎大街上的人海里,直至消失不见。
谢蕴才离开观景台,拨开绿珠串成的帘子,进入室内,在一张锦榻上躺下。
谢蕴俏上浮现出期待之色,她将苏黯送的礼盒拆开,里面是一个个密封的酒坛。
取来一个琉璃杯,将坛中的流霞酿倒了出来。
琉璃杯中的流霞酿,光华溢彩,宛如流霞,一阵阵醇厚浓郁的酒香散逸。
谢蕴鼻翼微微耸动,深深的嗅了嗅这股让人欲罢不能的酒香,闭上眼,俏脸上浮现出迷醉之色,白皙如玉的脸蛋上顿时升起出一抹酡红。
流霞酿是烈酒,谢蕴虽喜欢饮酒,但酒量不高,故而酒未饮,单闻其味,人便醉了半分。
下一刻,谢蕴忽然心有所感。
咦,好像有啥事忘记了?
作为修习了占衍之术的中三境术修,谢蕴的直觉一向很准,也不会无的放矢。
她现在的直觉就是,她好像有什么经常要做的事情忘记做了。
算了,不管了,还是品尝佳酿要紧。
谢蕴慵懒的侧躺在锦榻上,一只手胳膊撑着软枕,另一只手握着琉璃杯,摇晃着杯中的美酒。
她的身材是那种葫芦身段儿,臀围比香肩略宽,丰腴的臀儿宛如满月,腰肢却颇为纤细,衣襟亦是鼓鼓囊囊。
在侧躺这个姿势的衬托下,胸前的圆团团摇摇欲坠,呼之欲出。
搭配上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色道袍、头上的道冠,以及俏脸上那一抹迷醉的酡红,像极了在那种会和道观里面和香客偷情的不正经女冠。
谢蕴微闭着眼眸,手中摇晃着琉璃杯,时不时抿一口杯中。
没几口下去,谢蕴就喝飘了,俏脸上一片酡红,鼻息湿热,整个人晕乎乎的。
恨不得即兴作诗一首。
好诗配美酒,得酒诗自成。
要是这个时候能搂着俊俏的小师弟吟诗作赋,就完美了。
想到俊俏的小师弟,她的嘴角逐渐浮现出一抹笑容,心下感到有些燥热,不由得将道袍轻轻解开……
“谢蕴!”
清冷的声音打断了谢蕴的遐思。
她一个激灵,顿时酒醒了大半,下意识将琉璃杯丢进储物戒指里,然后一个鲤鱼打挺从锦榻上蹦了起来。
只见裴玄曦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锦榻旁,负手而立。
望着自家弟子这般不像话的姿态,她那清灵绝艳的脸庞上,浮现一抹黑线。
衣衫半褪,醉眼朦胧,手还不知道摸到什么地方去了。
简直没眼看。
“师父,您怎么来了……”
谢蕴讪笑一声,挠了挠头,而后察觉到自己衣衫不整的模样。
尤其是胸前春光半泄,肚兜解开,软塌塌的耷拉在胸前,丰腴的白团团边缘都露出来了。
谢蕴连忙将道袍前的扣子扣上,托住摇摇欲坠的白团团。
我来干什么?
我再不来你衣服都要脱干净了。
裴玄曦终究还是给自家徒儿留了几分面子,没有将这句话说出来。
谢蕴平时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一身书卷气,跟个正经的女夫子似的。
但只要一喝酒就喜欢就喜欢耍酒疯,什么都能干出来,荒唐至极。
偏偏酒量还低还爱喝。
就刚刚那模样,跟个祸国殃民的妖道似的。
“衣服穿好。”
丢下这句话,裴玄曦转身走出室内,拨开珠帘,来到观景台上。
谢蕴在铜镜前,规规矩矩将肚兜系上,道袍穿好,理了理碎发。
而后学着师父,露出一副无喜无悲的模样。
看着镜中面容宠辱不惊,颇有几分出尘之气的女冠,谢蕴满意的点了点头,离开室内,来到观景台上。
裴玄曦一身黑白两色道袍,头戴莲花冠,肌肤白皙如玉,青丝乌黑亮丽,眼眸澄澈若琉璃,气韵空灵缥缈,整个人仙气飘飘。
她望着不远处的洛河,俏脸平静淡然。
和平时一样的姿态,一样的表情。
但是谢蕴偷偷打量了师尊大人半晌,还是敏锐的感觉到师尊大人的眉有那么一丝丝的蹙起。
结合师尊大人平时都不会来自己的闺房,今天却一反常态主动来绣楼找她。
自己还被逮了个正着……
所以师尊大人肯定是有什么事想找她,但是师尊又没有明说。
能让师尊这样扭扭捏捏不开口的,似乎只能是小师弟的事情了。
谢蕴清了清嗓子,在心底措辞了一会儿,开口道。
“师尊大人,今儿见了小师弟,您觉得他怎么样?”
裴玄曦背负双手,没有回应。
似是不屑开口。
“师父,我觉得小师弟他挺不错的,您看啊,他术道天赋出类拔萃,三个月的时间从毫无基础的普通人晋升二境修士,而且展露出极高的诗词之道的造诣,容貌也十分俊俏。”
谢蕴道。
“最重要的是,他还是师伯的骨肉,对您也十分尊敬。”
“你想说什么?”
裴玄曦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师父,要不然您把他收入钦天监吧。”
“就像当初师伯带您回白玉京,代师收徒一样。”
裴玄曦黛眉微蹙,谢蕴这般卖力的拉近她和苏黯的关系,她严重怀疑自己这徒儿对苏黯产生了什么想法。
“蕴儿,你要知道,他是有未婚妻的。”
“徒儿当然知道啊,周清羽嘛,周府长房大小姐,周大学士的女儿。”
裴玄曦平静的看着她。
意思不言而喻,人家都是有未婚妻的,你还这样。
“徒儿只是她的师姐而已,”
裴玄曦略作沉默。
“你知不知道他和司马玥的事情?”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师弟不顾司马玥身份低微,依旧对其一心一意,几年下来始终如一,最后甚至敢于娶其为妻,这份深情在当世男子中可不多见。”
谢蕴言之凿凿的道。
舔狗和深情能算一回事?
裴玄曦想了想,又道。
“那他现在和周清羽订婚,却常年和王家那个小丫头待在一起,甚至近来又和司马玥不清不楚。”
“呀,师父您怎么知道这么多关于小师弟的事情?该不会您……”
谢蕴有些惊讶的道,但是看到裴玄曦脸色有变黑的趋势,连忙止住话头。
“刚刚了解到的而已。”
裴玄曦淡淡的解释了一句。
“这很正常嘛,小师弟在司马玥身上感情受挫,被司马玥当老实人欺负,现在转变性子,变的多情也挺正常的。”
“另外,诗人多风流嘛,历史上那些诗词大家哪个不是风流多情,小师弟在诗词之道上如此才华横溢,和他们一样也很正常。”
“而且,师父,徒儿只是他的师姐。”
“师姐啦!”
“您说的这些,和徒儿也没啥关系。”
谢蕴的祖父谢谦便是大晋诗魁,曾经风流成性,妻妾的便已经不在少数,年轻时更是常年流连于秦楼楚馆,还有不少的私生子女,光是自己的堂兄弟姐妹更是不计其数。
所以谢蕴觉得,小师弟才华这般出众,身份也尊贵,身边多几个女子。
很正常。
“所以师父,徒儿的提议您觉得怎么样,小师弟这般的术道天纵之才,就该在您的教导下他才能发挥出最大潜力。”
谢蕴拍马屁道。
“苏黯在几个月之前,还是个眼中只有女子的纨绔,宛如一摊扶不上墙的烂泥。”
裴玄曦道。
“现如今,他不但三个月入二境,而且如你所说,突然展露出极高的诗词之道造诣,还在新婚后不久,休了他一直心心念念的司马玥。”
“为师觉得,这里面有蹊跷。”
“该不会小师弟被夺舍了吧?”
谢蕴脸色一变。
“为师几度有此怀疑,故而包括今天在内,为师检查过他的身体不下三次,但都没有发现异常。”
“他的元神气息没有丝毫变化,也就是说,他并没有被夺舍,也没有和识灵融合。”
“但却突然有了这么多的改变,甚至,他三个月入二境,还包括武道境界,现在的他,术道武道都在二境中期。”
“为师方才尝试窥测过他的未来,但只能看到一片迷雾。”
裴玄曦脸色平静的道。
但她的内心却一点都不平静。
她虽非全知全能,能肆意窥视任何人的未来。
就比如晋皇、苏衍这样的人物,他们的未来她虽很难窥视,但也能预测一二。
而苏黯不过下三境修士,除了福源深厚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但他的未来,她却一点都看不到。
“师父,古往今来,咱们人族的历史上,总有那么一些人是与众不同的。”
“就比如帝君大人,多少天骄百岁时都还卡在中三境呢,他老人家却可以登临九境之上,还把寿元无尽的元鬼宰了。”
“说不定小师弟就是这种人。”
“而且就算小师弟身上再多不可思议之处,只要他是小师弟,是师伯的儿子,不就可以了吗。”
“其它有什么关系呢?”
谢蕴的思维很简单,既然师父都觉得小师弟的身份没问题,那他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只要小师弟没有被夺舍,其它的管那么多干啥。
裴玄曦闭眸沉思,静默了好一阵子,才睁开双眼,长出了口气,微微颔首。
“此言有理,是为师着相了。”
见十分想通了这一层,谢蕴继续道。
“师父,小师弟可是一直把您当长辈对待的,他打小师伯就走了,从那以后十几年来,小师弟就没有享受过娘亲疼,他喊您一句小姨,就是想在您这里把缺失的东西补回来。”
裴玄曦没有说话。
如果真是这样,刚刚他为什么还一口一个“国师大人”喊她?
“他方才喊您一句“小姨”,已经是鼓足了勇气。”
谢蕴道。
“毕竟师尊您怎么说也是九境修士,大晋的国师,谁看到您不畏惧三分呢。”
“喊完后,他以为您生气了,很讨厌他这样喊您,所以后面就只敢规规矩矩的叫您国师大人了。”
裴玄曦思索了片刻。
苏黯那句“小姨”,确实让她十分猝不及防,心中有些惊怒。
但现在想来,她生这气和苏黯没关系,完全是因为苏衍和苏婉。
“走的时候,我师弟还挺委屈的,估计是因为您的态度,有些心凉了。”
裴玄曦虽然没感觉师姐这孩子,在刚刚的对话中,对她有对待长辈的态度。
但谢蕴那句“他打小就没了娘”,还是深深的触动了她。
自己是师姐捡回来的孤女,被师姐一手带大。
但苏黯作为师姐的亲生骨肉,却没有体会过多少师姐的爱与温柔。
似乎,她确实对苏黯有所亏欠。
一时间,裴玄曦心中生出一股悔意。
刚刚,不该对他这般冷漠。
裴玄曦背负着双手,微闭着双眸,莲花冠下,那满是出尘之气的清冷绝美脸蛋上一片平静,仿佛对谢蕴说的这些丝毫不关心。
但谢蕴通过观察师尊大人的微表情,发现师尊大人还是被她触动了。
师父和小师弟没有太多感情基础是真的,今天还是师父和小师弟第一次说话,所以师父愿意帮忙为小师弟解惑,绝大部分都是看在师伯的面子上。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早日让师父和小师弟建立叔侄感情,让他们的关系回归正轨,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宛如陌生人。
在那以后,就可以名正言顺让小师弟搬进钦天监,天天看到俊俏的小师弟了。
一念及此,谢蕴心中微微火热,趁热打铁道。
“师父,徒儿知道您不想和苏家人有来往,苏婉只是养女却师伯舍命相救,神威侯也是个骗走师伯的偷心贼。”
“师父您不待见他们很正常,但小师弟是无辜的。”
“您虽然没能见到师伯最后一面,但她撒手人寰之前,还是希望您在她走后多照顾一下小师弟吧?”
裴玄曦沉默良久,终究是脸色复杂的叹了口气。
“这段时间为师都会待在摘星楼,不会外出。”
说罢,裴玄曦身影便在原地消失。
成功说服师尊大人了!
谢蕴振奋的挥了挥拳。
师尊大人这句话的虽然说的牛头不搭马嘴,但她老人家说话风格一向如此。
师父的意思是这段时间她不会外出,只要小师弟来了,谢蕴就可以去摘星楼告诉她。
说服了师尊大人后。
下一步,就是该教会小师弟,如何讨好师父了。
有师伯的那一层联系在,只要小师弟乖巧一点,对师父孝敬一点,不要做出什么欺师灭祖的事情,师父肯定会对他视如己出的。
一念即此,谢蕴心情极佳,离开观景台回到室内,娇躯往锦榻上一躺。
眼见四下无人,师尊大人短时间内也不会来找她。
谢蕴从储物戒指内取出流霞酿,纤纤玉指探入衣襟前,俏脸上升起一抹红晕,就想继续做之前未完成的事。
“坏了!”
这时,她忽然想到了,自己忘记做什么了。
…………
摘星楼地底,是大晋守备最为森严的地牢。
毕竟一位九境修士就常年待在摘星楼上。
这里关着一些高阶阴物、妖物和修为强劲的人族修士。
这些实力强大的囚犯,除了摘星楼的地牢,关在其它任何监狱都不安全。
摘星楼,地下第一层。
在这一层,偌大的空间内,只设有两个面对面的牢房。
这两个牢房的空间颇为宽阔,半点不似寻常牢房狭小逼仄。
精致的琉璃灯盏上,点燃着牛油大蜡,将两个牢房内映照的灯火辉煌、亮如白昼。
地面上铺着松软整洁的地毯,宽阔的桌案上摆放着纸砚墨宝,靠墙的几排书架上,摆放着书籍和竹简,从古籍经传、术道典籍到京城近来流行的话本小说、秘传艳史,应有尽有。
除此之外,茶几、琴台、画案等娱乐设施也样样不缺。
这里与其说是牢房,倒不如说是两个装潢奢华的雅间。
这两个雅间唯一像牢房之处,大概就是门还是栅栏的样式,其上绘刻着一个个咒文反复的阵法,用途似乎是用来阻止里面的人出来。
这两个雅间内,一左一右,分别居住着两名女子。
这两名女子,无论是容貌还是身材,乃至身上任何一处细节,都与裴玄曦一模一样。
其中一名女子身穿黑色道袍,披头散发,精致如画的眉眼间尽是躁动之色。
她手里握着一柄带鞘长剑,在房间内来回踱步,时不时抽出长剑在空中杂乱一通的挥砍
黑色道袍女子对面的雅间内,则是身穿白色道袍的女子。
她一头青丝精心挽好,用玉簪束起,俏脸上一片忧郁,那纯净如琉璃般的眸子中满是哀愁之色。
她手里正捧着一本京城流行的爱情话本,躺在床榻上,看的眼中泪水涟涟。
这两名女子,虽然容貌身材和裴玄曦一模一样,但气质却截然不同。
一个身穿黑色道袍,宛如火药桶一般,满脸暴躁一点就炸。
另一个身穿白色道袍,宛如多愁善感的痴缠怨女,眼神中满是忧郁。
她们身上没有半分裴玄曦的出尘之气。
两个牢房外,是一条长长的甬道,墙壁上镶嵌着夜明珠,照亮了漆黑的地底空间。
“咣当!”
伴随着一阵清脆的声响。
甬道尽头的一扇大铁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谢蕴火急火燎的小跑进甬道,手里提着两个食盒。
“坏了坏了,忘记给两位师父送午膳了,这都下午了。”
“又得挨师父骂了。”
“喝酒误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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