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凤花舔了舔嘴唇，忍着害怕往陈曼跟前凑了凑。
“妈，那个，学校要开学了，您看大丫的学费……”
说完，苗凤花闭着眼睛，等待着手臂上的疼痛，可是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她悄悄睁开一条缝就看到婆婆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苗凤花心里一凉，硬着头皮道，“妈，大丫开学就五年级了，再有两年就能得小学毕业证了，如果现在退学前面五年交的钱就打水漂了。”
现在小学一共要念七年，先念一年学前班，然后才能升上一年级，当然这还是考试成绩合格的情况下，如果考试成绩不合格还要留级。
孟大丫八岁才开始上学前班，今年十三岁了，开学才上五年级。
陈曼斜了苗凤花一眼，“别对我用激将法，老婆子我不吃这一套。”
说完，陈曼朝孟大丫招招手，孟大丫见状连忙放下手里的活儿走到奶奶跟前。
她一脸渴望地看着陈曼，“奶，我想读书。”
刚过双抢不久，才十三岁的孟大丫已经成了大半个劳力，前段时间跟着苗凤花下田干活，晒得黑瘦黑瘦的。
陈曼，“还想继续读书？”
孟大丫心里一紧，“想，奶，我想念完小学。”这样几个妹妹也能跟着多学些东西。
家里适龄的孩子有四个，不过只有孟大丫一个在上学，苗凤花和孟大丫不是没为其他女儿\妹妹争取过，不过都没有成功。
孟大丫还差点因此被勒令退学，之后她就不敢再提让妹妹们读书的事儿了，只是自己更加努力学习。
下午放学回家有空教几个妹妹学习，孟招娣几人也知道上学无望，不过她们也不想当睁眼瞎，所以跟孟大丫学得非常起劲儿。
孟大丫教她们的，她们基本上全都学会了，平日里忙完家里的活儿后就安安静静在家里看书，孟大丫的小学课本都快被她们翻烂了。
陈曼点头，“我不仅能送你上小学，还能送你上初中。”
孟大丫被巨大的惊喜冲砸中，惊喜过后她内心却升起了一道防线。
现在小学每个学期的学费要九十三块五毛，初中每学期学费147块八毛，过几年说不定初中学费还会上涨。
奶奶连妹妹们上小学的钱都舍不得，她不相信奶奶会这么大方让她念初中。
孟大丫谨慎地看了陈曼一眼，“奶，你有什么条件？”
陈曼赞赏地看了孟大丫一眼，“不错，是有个条件，你以后生的第一个男娃必须姓孟。
如果你同意我就让你上初中，如果不同意小学毕业就给我滚去打工挣钱养家。”
孟大丫捏紧拳头，“奶，我答应你。”她想上初中，只要不是让她做违背道德的事儿她都能接受。
陈曼满意点头，“行，记住你说的话。”
解决完一个陈曼又看向孟招娣、孟来娣和孟盼娣三人。
“你们几个想不想上学？”
孟招娣三姐妹惊讶地看向陈曼，接着看向苗凤花和孟大丫，看到孟大丫点头，她们才使劲儿点头。
“读书可以，不过条件跟你们大姐一样，以后生的第一个男娃必须姓孟。”
孟招娣三姐妹忙不迭点头，只要让她们读书，让她们做什么都乐意。
陈曼环视了一圈四姐妹，冷哼一声，“别想着以后后悔，一会儿我让村长帮忙写一份那什么协议，如果敢违背协议读书花的钱得一百倍还给我！
还有你们三个年纪这么大了，不能从学前班开始，一个给我考三年级，一个考二年级，还有一个考一年级，考上就能读书考不上就回来养猪。”
孟大丫几个继续点头，孟大丫已经想着一会儿给几个妹妹上课了，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她们不想放过。
苗凤花听了直掉眼泪，她的女儿啊终于不用做睁眼瞎了，她也终于熬出头了。
早知道男人的死能让婆婆变化这么大，她早就……。
陈曼不再理会狂喜的母女几人，她去了一趟村长家。
不多时，全村人都知道陈婆子因为孟显宏的死得了失心疯。
她为了能给孟家留后，竟然把一串丫头片子全都送去读书，还扬言要把人都供到初中毕业，条件是几个丫头片子以后结婚了生的第一个男娃要姓孟。
对于陈曼的这种做法有人赞成也有人摇头。
“我看孟显宏死后，陈婆子是真糊涂了。四个丫头片子一年学费就要将近八百块啊，她真是钱多烧得慌。”
“对，换作是我，我会从中选择一个招婿，然后把招婿那个供到初中就完事儿了，哪用得着像现在这样，每个都送去读书。
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我家才没这么倒霉，我一定会有大孙子。”
“这你就不懂了吧，都说女儿像妈，苗凤花一连生了八个女娃，我看她大丫几姐妹多半像苗凤花，万一陈婆子选中招婿的那个正好跟苗凤花一样呢，陈婆子还不得气死。”
其他人一想好像也是这么回事儿。
“这么说好像陈婆子还蛮聪明的，不管大丫她们以后嫁人生多少个孩子，反正她只要一个男娃姓孟，四个丫头片子就能换四个带把的，这笔买卖还真划算。”
“只是可惜了那一千二百块，按照她这么个花法，不出两年就败光了。”
“我看她这个做法行不通，谁家乐意让男娃跟别人姓，以后大丫姐妹几个想要嫁人难咯。”
陈曼压根儿不管外面的人怎么说，她小心地把四张协议收起来。
她瞥了孟招娣、孟来娣和孟盼娣，“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回屋学习，考不上别怪我没给你们机会。”
孟招娣、孟来娣和孟盼娣使劲儿点头，然后跑回屋看书，孟大丫也进屋帮几个妹妹复习。
陈曼又看向苗凤花，苗凤花打了个激灵，“妈，我这就去割猪草回来喂猪，您放心我保证将咱家的两头猪养得肥肥大大的。”
四个女儿上学一年就差不多得花八百块，光靠那一千两百块支撑不了多久，她得把猪养肥养大，年底好卖了换钱给大丫几个交学费。
陈曼这才面无表情地回自己房间，她的房间已经被她用清洁符清理了一遍。
她从柜子里翻出户口本，揣在怀里出门去。
“我出去一趟，记得把午饭做了，我回来要是没饭吃仔细你们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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