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元朗极尽全力想看清女子的脸,可她始终把头扭过去,故意避开。
厉元朗越是想看,她越是躲得厉害。
急了,厉元朗干脆伸出双手努力去抓她的头,想以此看清楚是谁。
却因为用力过大,一下子把自己弄醒了。
怎么回事?
厉元朗愕然发现,身下正有个人在……
他本能的坐起来,却因为双腿碰到那个人,只听到“啊”的一声大叫。
赶紧打开床头灯,看到金可凝寸缕未挂的样子,毫不顾忌的呆呆瞅着他。
厉元朗一把扯过被子扔给金可凝,让她遮挡住。
同时迅速穿上睡裤,冷着脸质问:“你、你跑到我床上来干什么?”
金可凝委屈说:“我们是夫妻,我们要生孩子就应该这样……”
“谁告诉你的!”
“是、是吴姐。”
“吴红丽!”厉元朗大吃一惊,吴红丽怎么不学好,什么都教给金可凝,太过分了。
他有火却不便发泄出来,劝说金可凝不要胡思乱想,吴红丽教她是错误的。
而后把金可凝领回她的卧室,看她听话的安心睡着后,方才返回自己的房间。
厉元朗抽了一支烟,眉头紧锁,有了怨气。
次日吃过早饭,金可凝一如平常,对于昨晚发生一幕,毫无反应,似乎没有一样。
张姐先来上班,收拾厨房。
厉元朗下楼坐在车里,让吴柳水把车开到不远处的树下面,并没去县委。
他猜想到,吴红丽为了不面对他,故意在厉元朗离开之后才会来他的家里。
果不其然,上班时间刚过,就见吴红丽走路的身影出现在他家楼下。
厉元朗打开车门,快速迎了过去。
分别这么久,他们还是第一次面对面。
厉元朗上次寻找儿子时,也是通过监视器看到吴红丽的。
“吴红丽,你站住。”厉元朗断喝一声。
当看到厉元朗怒气冲冲的样子,吴红丽心里一怔,预感不妙。
这是县委家属区,厉元朗便对吴红丽一摆手,“去我的车里说。”
然后头也不回的坐进车里。
吴红丽跟他身后,也坐进后座。
吴柳水见此情景,马上出去,站在老远当起了岗哨。
车里就剩下厉元朗和吴红丽两人。
厉元朗故意把身体挪出去老远,和吴红丽之间有了很大距离。
眼前的吴红丽,早就没有往日光泽,人瘦了,也憔悴了。
厉元朗深吸几口气,尽量保持语气平和。
“我让你教金可凝,你却不教她好的东西,弄乱七八糟那一套,你让我很失望。”
吴红丽马上反应过来,连连辩解:“元……厉市长,不是我要教的,是……是你老婆问我,怎么才能生孩子,我就告诉她过程……”
“够了!”厉元朗抬手直接打断,“你明天不用来了,还是回你的妇联上班去吧。”
“不,元朗,你不能这样对我……”吴红丽一听,立刻双眼通红,紧紧抓住厉元朗的胳膊,哀求道:“元朗,我需要这份工作,我不能没有它。”
“看在我们曾经的情义份上,你千万不要这么做,我求你了。”
“情义?”厉元朗冷笑道:“情义就是你为了上位出卖我,让我遭受那么大的打击?吴红丽,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也好自为之吧。”
厉元朗使劲甩开吴红丽抓他的手,按下车窗对着吴柳水喊着:“上车,咱们走!”
吴红丽紧咬嘴唇,看厉元朗的表情既复杂又愧疚。
她深深一低头,缓缓闭上双眼。
泪珠一滴滴流落下来。
半晌,她倔强的一把抹干,推开车门下了车,头也不回的走了。
望着她的背影,厉元朗说不出什么感觉,心里难受吗?
有点。
生气吗?
很多。
算了,他索性不再去想,命令吴柳水开车。
路上,厉元朗请吴柳水给他找一个靠谱的女人,吴红丽肯定不能再用。
她教金可凝做那事,是何居心?
厉元朗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上午九点,在县委小会议里,厉元朗主持召开了常委会。
乌玛县常委们悉数到齐,无一缺席。
厉元朗环顾一周,首先开口说道:“同志们,墨林园一事暂且告一段落。从这件事上,我要谈论一些看法。”
“墨林园存在已久,就在我们县委眼皮子底下,我们的同志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揭发司马文瀚之流侵占国有林地,私砍滥伐的现象,这点令人痛心。”
“为官者,要敢于和恶势力斗争,要有一颗为国为民的心。很可惜,没有人去做,也没人敢去做。”
“旧城村小学被洪水冲垮,造成三人死亡。这件事同样让我很伤感,也很气愤。墨林园二期工程,白天休息,晚上机器轰鸣。这么大的动作,我们的同志竟然充耳不闻,不去关心,更不想去触碰。”
“想想那三名失去生命的人,你们就不痛心,晚上就能睡着觉吗?”
厉元朗说话间,手指使劲敲了敲桌面,脸色阴沉,声音振聋发聩。
在座众人,有的深深低下头,有的手里摆弄着签字笔,表情各异,面色凝重。
“同志们。”厉元朗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这件事已经过去,市委市政府正按照省里部署,将对墨林园采取拆除工作,挖掉的山,毁掉的林,重新种植和填埋。”
“可是大自然就像人的身体一样,终归会落下伤疤。会需要几年十几年乃至几十年,才能逐渐恢复原有面貌。”
“教训惨痛,发人深省。我们要以此为鉴,希望这种事不要再发生。”
说完这么多,会议第二项,便是讨论镁矿厂开除三十名工人的事情。
刘天富代表县政府,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这一次,厉元朗没有发表看法,请其他人发言。
第一个发声的是常务副县长阮海庆。
“镁矿厂归省国资委管辖,工人们又是和外包公司签的合同,里里外外没有咱们什么事情。所以我认为,这事最好让工人们通过法律途径解决,找律师和外包公司打官司,我们不要插手,免得落下不是。”
武装部长孙立凯赞同的点了点头,“阮副县长说的有道理。这件事做好了没有功,做不好,容易授人以柄,里外不讨好。要是把镁矿厂得罪了,下一步大规模裁减旧城村的工人,可就得不偿失了。”
纪委书记李野说:“我不赞同阮副县长和孙部长的说法。镁矿厂这是搞地域歧视。就因为旧城村的几个人,全盘否定旧城村其他工人。我们要是不去交涉,不表明立场,就会让他们以为我们不敢作为,保不齐以后还会发生类似的事情。”
张全龙接过话茬说:“李野书记说的很好,也说到点子上,我支持你的想法。刚才厉市长一再强调,我们要有一颗为民的红心。”
“虽说镁矿厂不在我们管辖之内,可是旧城村的三十名工人,是我们的老百姓。老百姓受了委屈,受到不公平对待,我们没有不管之理。”
组织部长祁尚北问道:“关键是,我们该怎么管?镁矿厂的李恒发,傲气得很,平常只跟市委魏书记和许市长打交道,就是范副市长的面子,都时给时不给。我们想要和他接触,恐怕有难度。”
这话其实是说给厉元朗听的。
纵然他是副市长,到时候李恒发见不见他,估计很难说。
随着祁尚北的话音旁落,众人齐刷刷的,都把目光落在厉元朗身上,看他该如何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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