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周围,迷茫着。
这里是走马灯,还是人死后会做梦?
花店老板拎过来一桶花:“这个花符合你想要的花语,要加进去几支?”
我看着深红色的蔷薇花,陷入回忆。
我曾经给江峻熙准备了一束花,非常大的一束花,因为我想用花语表达我的想法,然而想要表达的太多,所有花聚在一起就变成非常大的一束花。
当时我选择深红色的蔷薇花,作为花束的中心。
因为它的花语是——只想和你在一起。
傅蔚蔚查看蔷薇花的新鲜程度:“这个花可以,月月你要不要?要得话就装三支。”
我伸手抚摸蔷薇花的刺,渐渐用力摁了下去,刺扎进我的指腹,造成刺痛和流血。
“月月!你干嘛呢!”
傅蔚蔚在谈价格,一转头发现我在做的事情,一把拽开我的手。
她一脸狐疑的看着我:“你今天怎么回事?没睡醒吗?还是太激动了,精神过度兴奋?需要看医生吗?你可别吓唬我,我胆小。”
我抬手看着流血的指腹,感受从伤口处传来的疼痛。
花店店主从桌子下拿出药箱:“先消消毒,我这里有创可贴。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有些麻木的看着他们为了这小小的伤口忙前忙后。
等到创可贴将伤口包裹好,我才看向傅蔚蔚,声音有些低哑说道:“鱼骨辫很适合你。”
傅蔚蔚绽开笑容,如同代表春天生机的花束。
“当然了,要不然我怎么最喜欢这个发型了。”
我看着她,想起她从知道她父亲在外面有小三有私生子后,她再也没有梳过这个造型。
这发型适合她,也好看。可是想要做到头发一丝不乱,要花时间一点点弄,需要时间和精力还有耐心。
我用拇指轻轻捏着贴了创可贴的食指指腹。
疼。
但和之前感受到的相比,简直微不足道。
我在身上摸到手机,解锁屏幕看着上面显示的年月日,我笑得比哭还难看。
两年多前的时间,我还是大四学生的时间。
这是梦吧?走马灯好像不能有记忆之外的动作。
我伸手抱住傅蔚蔚,很想说一句抱歉。
我是个笨蛋。
也许我不该从楼梯那里跑,应该在走廊里喊救命,说不定有人会见义勇为。
但这都不过是一种猜想,因为当时我害怕那里所有的人。
我害怕就算正义人士,也会被一句“我们是夫妻”给逼退。
我害怕之后江峻熙用丈夫的名义证明我是精神病,将我送进精神病院。
我找不到任何依靠,而我自己也是个蠢货,无法依靠自己。
我想跑,却跑不过江峻熙,也无法在被推下楼的时候,做出什么保护自己的举动,因为我没有学过。
“月月?你怎么了?你有什么事情你说,你别这样,我真要害怕。”
傅蔚蔚被我突然抱住,感觉十分无措。
我抱着她闭着眼,想要将泪水关在身体里,可是闭着眼睛是无法关住眼泪的,它还是缓缓流了出来。
感觉到我轻微的抽泣,傅蔚蔚彻底慌了。
“你到底怎么了?是手机上的什么消息吗?难道是江峻熙?他惹你生气了?”
傅蔚蔚推开我,一把夺过我的手机,熟练的解锁手机打开聊天界面。
但上面并没有她以为会看到的东西。
“你两没事啊,那是谁欺负你了?你别吓唬我,我第一次见你这么哭啊!你说话啊。”
傅蔚蔚将手机塞回我的手里,着急的看着我。
我贪婪的看着眼前的人,如果现在这一切消散的话,也算最后见过她了吧?是不是应该借这个机会,跟她道别?
我这辈子,有记忆的人生中,好像只有傅蔚蔚是虚假生活中的一抹真实。
我知道梦也可以有痛感,曾经我就梦见过,在梦里怀疑没有痛觉就不是现实,大脑可能因为这样的认知,给我造成了虚假的疼痛,让我在梦里认为有疼痛,后来醒过来,才发现还是梦。
现在应该也是一样的。
大概这个时间是我舍不得的时间吧?
这个时候我和傅蔚蔚联系紧密,大家都各自认为生活在幸福中。
虽然是虚假的幸福。
“我……”我想道别,只是手机突然震动响起铃声。
震动的感觉特别清晰,清晰到我都要以为这是现实了。
我看着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的人名。
纪绯。
是大学舍友的名字,好久没见过的人了。
“月月,你怎么不接?她应该是准备好了蜡烛,你们寝室,也就这个能好好说话吧。”
我不明白这个梦为什么会出现一个大学舍友,这个梦难道不是给我道别用的吗?
我接通了电话,听着那头传来的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声音。
“你要的蜡烛已经买好了,现在五点多了,我下去给你点上,摆出你说的爱心和1314就行吧?顺便把保安拖住,不让他过来浇灭你的蜡烛。今晚之后,你之前帮我的人情,我们就抵消了。”
有些熟悉的话语,让我被彻底拖回记忆中。
那是我和江峻熙正式确认关系的第1314天,是一月份的一天,距离放假和过年没多久了。
之前陆远一直当着江峻熙的面说:“虽然你们确认了关系,但一直没有当众表白什么的吧?你开学的时候,江峻熙特意去学校送你,也算让人知道你有男朋友,你是不是也该表个态,不然你们学校的人,万一把他当做追求者怎么办啊?”
在他的撺掇下,我趁着这一天准备了一场当众告白。
因为不知道如何做,就在网上抄了其他男生在学校做的表白模式。
然而约好的江峻熙,却没有来。
他半路去找了卓瑜,因为那天是卓瑜养父母过世的日子。
我抱着花站在蜡烛堆成的爱心中间等他,他却在约定的时间后给我发消息,说有急事不能来了。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他去找卓瑜了,从其他人口中。
也知道了,那是他第一次选择其他人,而抛下我。
那时他们才认识不到一个月,而我和他认识了十年。
我早三天就和他约好,每天都提醒他,一定不要这个时间安排事情。
但卓瑜一句话,就可以让我做的所有准备,成为笑话。
这事后来还在学校成为一时的笑谈。
为什么死后会梦到这个?
一直没得到我的回应,电话里纪绯又开口:“你有没有在听?”
我嗯了一声:“好的。”
主动挂断电话后,我感觉自己有些魔怔。
现在看到的这些如果不是梦,能是什么?
我看向放在桌子的小刀,也许我需要一点更疼痛的刺激,来确认我现在,到底是一种什么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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