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睿轻启朱唇,温声细语道:“姑妈……”
“您可还记得我小时候,您给我讲述宫中的往事?”
“那时的我,总是听得入迷。”
德妃闻言,头不禁微微一昂,
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之色,
仿佛回到了那些遥远的时光。
李云睿见状,趁热打铁,
继续说道:“姑妈,您曾亲口告诉我,您十四岁便入宫,一进宫便得陛下青睐,连当时权势滔天的霍家皇后都无法与您相提并论。”
“霍皇后被打入冷宫离世后,新皇后虽立,却终未能长久。”
“最终陛下将整个后宫的重担托付于您至今,这份宠爱,无人能及。”
话音一转,李云睿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而今,赵淑仪摇身一变成为熹贵妃,其子九皇子更是深得陛下信赖。”
“姑妈,您是否想过,这样的局势之下,陛下是否有意让熹贵妃接替您的位置,执掌后宫大权呢?”
德妃放在腿上的手不由自主地微微颤了颤,
尽管她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但那细微的动作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波澜。
她深知李云睿所言非虚,
外人或许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但她心里却如明镜一般。
她记得,
秦皇虽将霍皇后打入冷宫,
但那份深藏心底的情愫却从未真正消散。
延禧宫中,
那为霍皇后特设的香炉与牌位,便是最好的证明。
而另一位皇后,也就是当今太子的母亲,
相比之下,待遇天差地别,
甚至死后未能入宗庙,
足以见得秦皇心中的天平始终倾斜。
更让德妃感到不安的是,
她深知熹贵妃与霍皇后之间的深厚情谊。
当年,
两人在御花园中共舞长剑的画面,
至今仍历历在目。
那时。
霍皇后和还是宫中秀女的熹贵妃关系极为不错。
霍皇后甚至有意无意地为熹贵妃与秦皇的相处创造机会。
若非霍皇后突遭变故,
熹贵妃或许早已成为贵妃,享尽荣宠。
而李云睿见德妃陷入沉思,神色愈发凝重。
她轻叹一口气,声音里多了几分急切:“姑妈,您也知道,表哥此番重伤,恢复之路定是漫长且艰难。”
“而表哥与九皇子之间的嫌隙,早已是宫中不争的事实。”
“坊间早有传闻在,九皇子舅舅赵悍得胜回朝那日,两人差点在街上打起来!”
“若熹贵妃真的接掌后宫,加之九皇子深得陛下信赖,他们母子稍有动作,我俩的处境只怕会更加艰难。”
“而如今还有一事,更是刻不容缓!”
说着。
李云睿望着亭外阴沉沉的天空,
仿佛那乌云也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德妃闻言,
眉头紧锁,目光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何事?”
德妃轻轻点头,示意李云睿继续说下去。
李云睿转回身,右手食指轻触茶水,
在桌面上缓缓勾勒出一个字,
水渍在桌面上留下一道清晰的痕迹。
德妃顺着那水渍看去,口中不由自主地念出了声:“白……”
李云睿肯定地点了点头,
声音压低了几分:“没错,就是白家。”
“白家作为军界三大巨头之一,其影响力不容小觑,连陛下都要对其礼让三分。”
“而今,秦高与白起之女白剑萍的私交甚密,白起在边关每胜一仗,都将是秦高在朝中势力扩张的助力。”
“他俩一旦完婚,到那时,秦高的地位恐怕将仅次于太子,这对我们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忧虑,
却也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决。
德妃听后,眼眸微眯,似乎在权衡着其中的利弊。
周围静得只能听见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
以及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片刻之后,
德妃打破了沉默,直勾勾地盯着李云睿,
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你这丫头,还未成太子妃,心思倒已经转得这么远了。”
“你是想说,为了我们娘俩,也为了太子和七皇子的将来,秦高与白家的联姻必须被阻止,对吗?”
李云睿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目光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而德妃则静默片刻,缓缓端起桌上的茶杯,
轻抿一口,眼神在茶雾后显得格外深邃。
她微微转动着眼珠,似乎在心中细细盘算,
随后轻启朱唇:“我晓得了。”
李云睿见状,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她注意到德妃脸上并未显露出太多的情绪波动,
误以为德妃对此事并未给予足够的重视。
毕竟,
后宫的琐事繁多,
德妃每日需处理的事务已是堆积如山。
于是,
李云睿眼睛一转,嘴角微微上扬,
但那笑容中却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
眼中闪过一抹决绝的光芒。
她急切地开口:“姑妈,所以依我看,现在最好的策略便是您寻个恰当的时机,向陛下进言!”
“为了削弱白家在朝中的影响力,确保太子之位的稳固,趁着白起远在边关,不若请陛下将白剑萍指婚给一位身份低微的官员,甚至是一位普通人。”
“秦高碍于君命,自是不敢有违,待白起得知此事,白剑萍怕是已为人妇,木已成舟。”
“这样一来,我们既能安心,也是为陛下分忧,巩固皇权之举!”
说到这里,
李云睿不自觉地咬了咬牙,
脸上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神色,
仿佛已预见到白剑萍与秦高被迫分离,
相对而泣的凄凉场景。
在她心中,
最理想的报复莫过于将白剑萍嫁给一个乞丐,
那将是对秦高最深刻的讽刺与羞辱。
但面对德妃,
她不得不收敛起这份过分的念头,
以免被德妃洞察其内心深处的狠辣与算计。
毕竟。
没有谁喜欢被利用。
德妃听罢,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
轻轻摆了摆手,
那动作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与从容。
李云睿见状,不禁一愣,目光中满是不解与疑惑。
她抬头望向自己的姑妈,
试图从德妃那深邃的眼眸中寻找答案。
德妃见状,
只是淡淡一笑,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这事儿嘛,倒也不必惊动陛下,我自有我的法子,能让白剑萍自然而然地离开秦高。”
言罢,
她再次轻抿一口香茗,
笑容中多了几分神秘与期待。
“七日之后,姑妈便借你这处雅致之地,举办一场夏花宴。”
“你只需按照我给的名单,将宾客一一邀请便是。”
李云睿闻言,心中虽有诸多疑问,
但见德妃心意已决,且言语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
她立刻收敛了神色,
笑着点了点头,
眼中闪烁着对姑妈计划的期待与好奇。
……
而在昆明湖畔,
另一番景象正悄然上演。
秦高与白剑萍一踏入这片风景如画的天地。
一到这里。
他就示意老马将马车停靠在湖畔一侧,
随后与白剑萍并肩而行,两人笑语盈盈,
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与美好。
沿途,
各式各样的小吃摊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与湖光山色交相辉映,
构成了一幅生动的市井画卷。
天空虽已略显阴沉,乌云密布,
似乎预示着大雨即将来临,
但这并未能阻挡游人们的热情。
昆明湖内外,
依旧人声鼎沸,欢声笑语不断。
道路两旁,
小摊小贩们忙碌地张罗着各自的生意,
其中投壶游戏尤为引人注目。
只见几米开外的地方摆放着精致的花瓶,
参与者需将去掉箭头的箭枝投入其中,
这不仅考验着投掷者的准头与力量,
更增添了几分趣味与挑战性。
秦高望着这一幕,心中不禁暗笑,
这场景让他想起了现代的套圈游戏,既熟悉又亲切。
沿途,
类似的投壶游戏层出不穷,投掷距离与难度各异,
最长的甚至延伸至十几米开外,
对参与者来说无疑是一种极大的挑战。
白剑萍本就热爱武艺,
见到这既考验技巧又充满乐趣的游戏,
自然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眼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秦高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轻声问道:“剑萍,你是不是想玩投壶啊?”
言语间,满是宠溺与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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