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李老爷子就先回了老宅。
李灵燕陪着高氏跟林雪梅说会话,小六爬到林雪梅怀里磨蹭了一会就睡了过去。李灵便和李四叔来新房子这边看新打的家具。于墨见状便想跟着过来看看,被李灵一个眼神给制止了他便只好拉着红丫留在老屋这边。
里里外外的大件家具都打好了,各屋里的床、柜,还有圈椅桌子,以及一个待客用的大八仙桌,和小圆桌、碗柜等。还在李灵的要求下照着她画的图打了两张连椅和一张沙发床,都放置在后院李灵还有林雪梅娘俩的卧房里。每样家具都是原木直接上的清漆,散发着一股特有的味道。
李老四还用剩下的边角料做了不少的小板凳,小圆凳,木托盘,以及李灵说过的茶杯垫和隔热垫等等很多的小物件。李四叔在木匠这方面还是很有天赋的,虽然说没有正式的拜过师学艺,只是跟着几个老师傅打零工学了几年,但是做起东西来还真是有板有眼非常的像样子。
“怎么样九儿,你还想要什么,跟四叔说四叔给你做。”李洪礼见李灵盯着新家具爱不释手的样子,忍不住很有成就感的说道。
“不用了,暂时没想到还需要啥。四叔,这些日子劳累你了!”
“你这丫头,咋还跟四叔客气上了...咱不是一家人吗?”李洪礼笑着说道,“你四婶这一胎多亏你们娘俩关照了,说起来我要感谢你们的地方更多,还有燕子那这丫头现在一说起摊子的事情就满脸放光...”
李灵笑着低下了头,嘴边却是轻声冒出了一句让李四叔怎么也想不到的话,“四叔,你是怎么知道五丫六丫几个姐姐的事跟我奶有关的?”其实话虽这么问,但是她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李洪礼听了心中一震,不可思议的看着李灵。
“你...这...”
“四叔一定是知道了对不对?”李灵收起脸上的神色,双眸幽深的看着李洪礼,一字一句的道,“不然今晚吃饭也不会故意试探我爷了。我明白四叔的心情,一边是亲娘一边是亲闺女,怨不得恨不得人死又不能复生的事...”
“唉!你这丫头!”李洪礼苦笑两声,叹了一口气抱着头蹲了下来。他心中这百般纠结的心情,恐怕也只有眼前这个小丫头能懂得了!
“四叔,是从周寡妇那里知道的?”李灵试探着问道。
“你这丫头,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吗?”李洪礼索性盘腿坐在了一旁的木头上,将那日遇见周寡妇在坟前烧纸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李灵。
“......”
李灵听完没有说话,这时候的人命真的是不值钱,特别是还没有长成的几个女童的命就更低贱了,可是李家的老三和老四不同,并没有多么重男轻女,甚至还很疼爱,这一点从原身和李灵燕的性格上就能够看出来。若是没有父亲的疼爱而遭受的非打即骂,那么闺女一定不会有强势的性格,而是会变得懦弱自卑。
“四叔,你恨我奶吗?”过了半响,李灵问道。
李洪礼一愣,顿了片刻才缓缓点了点头。
“那是,那是她的亲孙女啊,她可怎么下得去手!”李洪礼痛苦的抱住了头,狠狠的揪着自己的头发,“也没有到了要饿死的那一步,咋就不能咋就不能...”
“我奶就是那么个人,若是真到了那么一天有那个需要的话,我们都会被她牺牲掉,兴许就我爷在她心里的位置能重要点吧...”
李洪礼听了傻傻的看着李灵,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李灵怎么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四叔我知道你心里肯定不舒服,我也很不齿我奶竟然做出了这种事情,但是这件事我们最好烂在了肚子里,特别是不能对我四婶提起,她如今双身子...”
“我知道我知道....”李洪礼喃喃的说道。
“还有我五叔,若是这件事情传扬出去对他的影响是最大的...”李灵叹了口气说道,“我不会再让她做出过分的事情了!等着我四婶要生的时候,来我家吧!让我娘来照顾。”
“这,这不合适吧?”李洪礼很有些迟疑,毕竟婆婆在让一个妯娌伺候月子,说到哪里去也没有这样的事呀!
“是孩子重要,还是俗礼重要?”李灵反问。
李洪礼呐呐的张了张嘴,终究还是说不出话来了,过了一会才缓缓点了点头。
“就是麻烦你们娘俩了...”李洪礼心中的感激已经无法用语言表达。
“四叔这么说就是见外了,我爹刚走那几年,若不是你和四婶明里暗里的照应着我们娘几个,如今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形呢!再说了我们是一家人,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不管你们的。等我爹回来的时候,看到自己有了小侄子肯定会特别高兴。”
提起李老三,李老四脸上的神情就是一变。
“九儿,有句话四叔跟你说...”李老四说着,先叮嘱道,“你可千万不能跟你娘说也别跟别人说...”
李灵一愣,立刻点了点头。
她很好奇,李老四到底要跟她说什么。
“镇上有个人跟你爹的情形是一样的,也是没有音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我听人说这种情形若不是去了,十有八九就是被派去做探子了!那可是九死一生的差事啊!”
李灵心里一震,迟疑着点了点头。
这件事她还是在严良帮她打探了军中之后才得出的猜测,而李老四居然也能想到了这一点!这说明李老四虽然看起来老实,但其实也是个聪明人啊!
是啊,在那个家里有时候装糊涂也是聪明的一种方式吧?特别是在老两口都明显偏向老大老二的家里,李老四除了给自己披上老实巴交的外衣,好像也没有别的更好的法子。
这一刻,李灵觉得自己对李四叔有了新的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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