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洪芳居不愧为第一大酒楼,菜不错。”凌熙说着,给张汐音夹菜。
张汐音没理她。
十三位管事胆战心惊,因为张汐音只是这么看着他们,眉眼有笑,可怎么看都像是冷笑。
不过是一个小娘子,他们是不怕的,可这围着他们的十个带刀侍卫凶神恶煞,好似下一刻就能拔刀砍了他们脑袋般。
丹柳这时候出来了,笑说道:“诸位管事吃啊,吃饱了再谈事情,毕竟饿着肚子脑子也昏不是?”
其余人已经哆哆嗦嗦的拿着筷子吃了起来,钱管事也夹起面前的肉。
赵管事看了眼张汐音,压下心头的话吃了起来。
看着他们吃,张汐音对旁边的香叶道:“让掌柜的给他们沏一壶安神茶。”
香叶应是,对门外守着的掌柜的吩咐。
掌柜的立刻去办,把店里最好的安神茶沏上来。
宴席过半,张汐音一句话都不说,垂纱不知何时落了下来。
十三位管事看不到垂纱那边的情形,但周围的带刀侍卫依旧如松不动,时间越久越发的害怕,洪芳居的美味佳肴入口,味如嚼蜡。
侧边临窗的位置,丹柳则坐着品茶,时不时的对他们笑一笑。
终于,等所有人都放筷,丹柳示意。
掌柜的立刻着人过来,将桌子收拾干净,一人一个茶盏,里面是安神茶。
丹柳起身走到垂纱后面,低声道:“王妃,他们已经吃好了。”
姹紫嫣红将帘子重新拉开,张汐音手里端着茶盏,神色悠悠。
凌熙靠着椅子,抬手掩嘴打嗝,她吃饱了。
张汐音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看着吃饱喝足的诸位管事。
丹柳这时候扭头看向他们,笑说道:“诸位管事,你们面前的茶是洪芳居最好的安神茶,既是该说到正事儿了,这茶喝了你们也能冷静些。脑子里想好的那些谎话也能捋得清楚,不至于说错了才是。”
慌,谎话!
果然,霁王妃什么都知道?
一个个的管事越发的慌了,有比较胆小的已经端起茶杯一口饮尽。
赵管事看着钱管事和王管事他们也都喝了,才默默的端起茶杯喝了两口。
张汐音表情冷淡了下来,没有笑,也没有怒意,只是很平静很淡漠的看着他们这十三个人。
那神色仿佛在说:你们那点儿破事我都知道。
真是见了鬼了。
赵管事手微微一抖,茶杯落在桌面上时声音就大了些。
张汐音仍是不说话,说话的还是丹柳。
丹柳笑眯眯的看着他们,一个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的小姑娘,笑起来乖巧温顺。
她说:“赵管事,一品茶楼每月折算的所谓‘赠送点心’和礼品收入大约有三到五万贯,不算他人贿赂的那些,一年十二个月便是四十到六十万贯不等。”
“钱管事,你的品鲜居……”
“王管事……”
丹柳什么都没有准备,就这么站在张汐音的旁边笑盈盈的将他们每月大约贪多少,靠什么贪的,一年合算大约多少的数目全盘说了出来。
十三个人,一个都没落下,数目皆差不多。
在账目上他们的没有任何多余记录的,那些多出来的收入不入账内,上报是赠与客人。
十三个人脸都白了,一个个满是惊恐的表情,便是比较大胆淡定的赵管事也抖了起来。
不,她们是如何知道的,而且估算得那么准。
丹柳:“你们所有的这些手段,虽然对内账册没有问题,但江陵的人不是哑巴,随便查问便知。你们以为此事做得极好,以为东家不会想到这些小事上,便越发的无畏了起来。尔等大胆竟敢贪污,若是速速从实招来或许还能从轻发落,若敢继续欺瞒,绝不轻饶。”
丹柳的话一出,有几个便已经跪下来,直呼道:“我招,求王妃饶命。”
钱管事也想跪,被赵管事拉住了。
赵管事眼神示意他不动,自个儿起身拱手揖礼。
他低着头问:“王妃,我等没有贪污,账目上一切都是对的,这等没有真凭实据之事实乃冤枉,王妃莫要听信了小人谗言,污蔑了我等。”
那些都是旁人口头上说的,谁会抓着江陵的人都去问谁家谁家赠送吃食收不收钱的事?
赵管事知道此事只有一个结果,无论招不招他们都免不了要吃牢饭,可若是咬死了没有这回事,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所有的事情都是面前的小娘子在说话,王妃从头到尾都不发一言,显然对事情知道不多。
再说了,便是知道又如何?
账目是对的,他们另收的钱从不入账,便是告到公堂上也有话说。
难不成她是王妃就能动私刑不成?
赵管事做好了心理建设,越发的镇定了。
丹柳扭头看张汐音。
张汐音抬手示意她,丹柳低头退后几步。
张汐音看着赵管事,问了一句:“你这般淡定,不过是认定账目做得漂亮,可你忘了一点,第一手入账和实际所卖的数目不对,赵管事,你没有自救的可能。”
赵管事面色一沉。
张汐音眸色也同样冷了几分,说道:“你们的东家是霁王太妃,是宫里的贵人,生意本就好做。霁王太妃给你们的年列比别人家的要多,说起来你们该好好替太妃做事才是。”
可事不好好做,还做小动作贪钱。
贪下来的钱财不上报,上交的税自然也少。
赵管事是不服的,沉声道:“王妃,空口无凭,即便你是王妃也不能含血喷人吧?难不成还想对我们动私刑吗?”
香叶一喝:“放肆,你敢对王妃无礼……”
赵管事微微低下头。
张汐音:“你这般有恃无恐,仰仗的不过是江陵知府杨重民。”
赵管事瞳孔一震,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张汐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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