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去陈家想要商量如何解决此事,希望陈雨溪和陈雨薇能出来澄清说是一时气话,再问方玉栖今日来的那些夫人都是哪家的。
方玉栖给了名单,说道:“姐姐,不是我不想让雨溪和雨薇说话,只是这两个妮子近来也不知是怎么了,脾性大得很。可她们也都说了,之前确然是霜儿这孩子欺负人不是。”
也就是叶淮北官大,那些个被欺负的姑娘都是小官小户人家的,不敢得罪便只能咽了下去。
方氏听得沉了脸:“什么欺负?那些都是开玩笑的,若是欺负怎么早不见她们出来说呢?妹妹,连你也以为霜儿在书塾欺负人?”
方玉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尬笑。
方氏就难受得厉害了,恼道:“她是个什么样的好孩子你身为她的姨母该是最清楚不过了,可竟连你也不相信她。”
方玉栖忙说道:“不是不信,姐姐,此事确实是雨薇脾气大闹出来的,你放心,妹妹我这就亲自去各家登门,请她们不要乱传乱说就是了。”
方氏催着方玉栖去各家说话,自己也奔波了一个多时辰,天色全黑才回到府中。
叶银霜吃不下睡不早,名声对人到底有多重要?经过上一回是之事她是再清楚不过了。
叶银裳被退婚还闹得投湖的程度,她之前以为自己做的都不会被人知晓,就算那些被欺负的人说出来,也有的是法子证明她们说的都是假的。
可如今,这些话是从陈雨薇的嘴里说出来叫所有人都听到了,那些人怎可能不信是真的,必然是真的,若是有熟识的再去问一问曾经被欺负的人,就板上钉钉了。
看到方氏回来,叶银霜急急的问:“娘,如何了?”
“所有人家都走了一边,递了银子,你父亲又是尚书,她们不敢得罪的。”方氏安抚着,就去看外孙了。
小孩子养了这两个多月才稍稍好看些,可仍旧是瘦弱的。
跟来的奶娘抱着孩子一步步的走着哄睡,神色面容要多憔悴有多憔悴。
这小孩实在是难伺候,但凡脱一下手都不行,只要抱着。
方氏说:“你明日再回去,什么都不用做。”
叶银霜嗯了声,她也决定打死不认,都过去好几年了,她也嫁人生子,这种空口白牙子虚乌有的事情只要不承认,谁还能拿得了她的错处不成?
而这件事情,叶淮北从头到尾都不知道。
第二日,叶银霜用了午饭才回贤王府。
然而刚进门就被管家拦下了,叫她去听雨堂。
叶银霜心里一咯噔,暗叫不好,却也只能挪步去。
到了听雨堂向堂上的贤王妃施礼,就被贤王妃一声厉喝:“你跪下。”
叶银霜面色一变,委屈的红了眼跪下来:“母妃,儿媳到底做错了什么?叫您这么生气?”
她到底是以偏妻嫁给晏长桓的,对贤王自然是自称儿媳。
贤王妃脸上都是病容怒火,昨日她回娘家去,被娘家哥哥,母亲,还有那些兄弟姊妹们好一通冷嘲热讽,还骂她当年鬼迷心窍跟了贤王这么不是人的畜生。
委屈着呢,出门就听到闲言碎语传话,说贤王府真是出了名的蛇鼠一窝,贤王杀大舅兄打妻子,成安郡王勾搭叔叔未婚妻,娶的偏媳还是个毫无品性的坏东西。
这贤王府本就再禁不起多大折腾了,如今还闹出这等事来。
“做错了什么?”贤王妃一拍桌子,却呛了气剧烈咳嗽起来。
常嬷嬷给她拍背,看向叶银霜说:“侧夫人,你做了什么心里头该是最清楚的才对,这两日京中传了什么?倒也不必装不知情吧?”
都是有心机的狐狸精,又何必装清纯?
叶银霜咬了咬唇,开始否认:“母妃,这些都是假的,都是儿媳的表妹气恼胡说来污蔑儿媳……”
胡说?污蔑?
那么多人都听着看着,哪能像是胡说污蔑的。
贤王妃想狠狠的惩罚叶银霜,却听到外面婴孩啼哭声,那是她的长孙。
想到孙子,贤王妃咬了咬牙:“让她在外面跪两个时辰,跪完滚回去不许出门。”
叶银霜被请出去了,就跪在院子里,膝盖下什么也没垫,铺的石子路硌得人膝盖疼。
叶银霜心里又委屈又恼恨,恼恨陈雨溪和陈雨薇实在愚蠢,委屈自己为贤王府开枝散叶,却因为这么点小事就罚她跪两个时辰,她才刚出月子呢。
泪水浸湿眼底,这时,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晃动的裙摆飘来些许清淡的兰花香。
叶银霜抬头看去,眼神就变了,垂眸把眼泪擦去别开眼。
“侧夫人好歹才出月子没多久,怎能就这么跪在冷冰冰的地上,还不快取垫子来?”林柔怡勾着唇冷笑一声。
叶银霜却哼道:“不需要你可怜。”
“侧夫人,郡王妃是在关心你,你怎么……”旁边的婢子立刻不满道。
“我要她关心了吗?”叶银霜瞪过去。
林柔怡会关心她?没落井下石就不错了,取什么垫子来,那垫子只怕埋了针去。
“真是不识好人心。”婢子哼了声。
林柔怡止住婢子的话,挑眉看着叶银霜眼里的倔强,她似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蹲下来靠近叶银霜的耳边说了句什么。
叶银霜原本还恼怒的神情立刻变得惊恐,看着林柔怡含笑却透着杀意的眼神,尖叫一声用力推了出去。
林柔怡踉跄一下摔倒,被班嬷嬷眼疾手快的扶住了。
“侧夫人,你怎么还推人啊?”
“放肆……”
门口,贤王妃越发的气怒,吼道:“让她跪,跪到明日去。”
叶银霜:“……”
她看贤王妃愤怒的神情,再看林柔怡抬手轻轻的揉着自己的手腕,嘴角勾着的丝丝弧度。
这个贱人,这个贱人竟然敢设计害她。
“侧夫人,好好跪着吧。”
林柔怡低声说道,起身走向贤王妃说:“母妃,您别动怒,侧夫人只是心情不好。”
“她做了错事罚她是应该的,她还敢心情不好就推人?反了天了。”
两人说着往屋里去,留下院子里的婢子仆妇们看着罚跪的叶银霜。
滇妈妈这时候才抱着刚止了哭的孩子过去,蹲下来小小声说:“姑娘,忍一忍吧,咱们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郡王不在府中也实在没人替姑娘你出头,只能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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