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姬长生一行人来到了新月饭店的贵宾室。
贵宾室里坐着五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其中四人衣着光鲜,身材富态,是尹北堂请来的江湖老前辈。
另外一人身材枯瘦,戴着一副黑色墨镜,穿着一身长袍马褂,头戴一顶瓜皮帽。
正在对其他四人侃侃而谈。
“四位仁兄,你们的年纪都不小了,应该都是儿孙满堂,尽享天伦的古稀之年吧。”
“年纪大了就容易忘事儿,你们认错了人,是很正常的。”
“老夫只是一个略通阴阳的算命先生而已,哪里是什么卸岭盗魁?”
“想那卸岭盗魁是何等英雄的人物,统领数万盗众,啸聚山林,好不得意。”
“我这糟老头子,一不叫陈玉楼,二不干那惊天动地的勾当,何德何能是卸岭盗魁?”
“诸位肯定是认错人了!”
其他四位老者,你看我我看你,都被说的没了信心,满脸都是疑惑之色。
难道真是我们老了,认错了人?
那盲眼老者见众人不说话,又赶紧道。
“在下只是和那陈大当家的身材相仿,样貌有些近似罢了。”
“天底下样貌身材相仿的人,何其多矣?”
“这只是一个巧合,一个误会,还望诸位放老夫走吧。”
“老夫还有几个客人,今天约好了要去给他们消灾,别误了人家的正事。”
说着,颤颤巍巍站了起来,就要往外走。
这时,只听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陈大当家的,可曾还记得瓶山下的鹧鸪哨否?”
那老者闻言,身体轻轻一抖,脸上闪过一丝惊异之色。
但转瞬间,又装作一脸茫然的说道。
“什么哨?什么山?老夫不曾听说过,这位朋友认错人了。”
姬长生上前一步,轻轻一抓老者的手腕。
那老者的肩膀微微一动,似乎要有所动作,但立马又忍住了。
这个微小的细节,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姬长生。
“陈大当家的,你虽然年过百岁,但练就的这一身功夫却如跗骨之蛆,注定要跟你一辈子,你想甩都甩不掉呢。”
被看出了端倪后,老者明显有些惊慌,但还是抵赖道。
“老夫一介相师,哪里懂什么功夫?这位小友,你怕是搞错了。”
姬长生见他还不承认,只能轻叹了一口气,故意用失望的语气说道。
“我听闻卸岭盗魁陈大当家的,乃是一位顶天立地的好汉,为朋友两肋插刀,义薄云天。”
“只可惜啊,看来传说都是假的。”
“陈大当家居然见死不救,实在令我等太失望了!”
此话一出,老者的脸部肌肉微微抽动,内心起了波澜。
过了顷刻,终于忍不住说道。
“老夫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陈当家的确实是位好汉,为什么说他见死不救?”
姬长生见他上钩,连忙回答道。
“陈大当家的当年有一位生死故交,乃是搬山一派的道人,名为鹧鸪哨。”
“我听说鹧鸪哨对陈大当家有救命之恩,两人情谊深重。”
“如今鹧鸪哨的后人有难,需要陈大当家的伸出援手,才能化险为夷。”
“没想到……却是见死不救之人!”
老者一听,终于有些动容了,低下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姬长生一看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此人定是陈玉楼!
陈玉楼其实算不上什么义薄云天的好汉,那只是姬长生给他戴了一顶高帽子。
此人性格极为自负,自诩才高八斗,眼高于顶,又十分爱慕虚名。
他哪怕不愿意承认身份,但刚才那番话中还在极力吹捧自己,显然对陈玉楼这个身份非常看重。
姬长生先是一顶高帽子送上,让陈玉楼对他有了好感,再用义字来激将。
只要陈玉楼心中尚存一个义字,就绝不会坐视不理。
这种老派的江湖中人,虽然多有背信弃义者,但也有不少人将义气二字看得极重。
爱惜自己的名声,加上鹧鸪哨的救命之恩,这就是陈玉楼的软肋。
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思考之后,老者终于长叹一口气,无奈的说道。
“小友,你到底是何人?和那鹧鸪哨是何关系?”
姬长生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雪莉杨。
雪莉杨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今天从姬长生嘴里,她才得知外公和陈玉楼居然有这样一段往事,不由感到十分惊讶。
“老前辈,晚辈名叫杨萍,鹧鸪哨正是晚辈的外公!”
老者禁不住激动的问道。
“此言当真?”
雪莉杨没有解释,而是从怀里拿出一片树叶,放进嘴里。
只听一阵悠扬婉转的鸟鸣,从她嘴里飘出。
鹧鸪哨精通口技,善于模仿各种动物叫声,栩栩如生,因此得到了这个外号。
雪莉杨吹的正是外公教的独门绝技,和其他口技不同,这鸟叫声中暗含了一些信息,是搬山道人用来联络的暗语,只有内行人才能听出门道。
老者眼睛虽瞎,但听力过人,一听就知道是鹧鸪哨的亲传。
“果真是鹧鸪哨的后人!”
说着,他不禁老泪纵横,再也顾不得隐瞒身份了。
“孩子,跟我说,你到底遇到了什么劫难?”
雪莉杨赶紧说道。
“老前辈,晚辈有性命之忧,还望前辈能伸出援手,救我等于水火!”
老者长叹一口气,这才点头道。
“你外公对我有大恩,他的后人有难,我岂能见死不救?”
“老夫就是卸岭盗魁,陈玉楼!”
说完这话,他佝偻的腰身挺得笔直,不再畏畏缩缩,脸上焕发出一股容光。
哪怕已经百岁高龄,但当年卸岭魁首的神采依旧还在。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找对人了!
陈玉楼又问道。
“孩子,你到底需要我为你做什么?”
雪莉杨却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看向了姬长生。
姬长生回答道。
“他们中了一种诅咒,能解这诅咒的只有一个东西。”
“那东西在云南献王墓里,听说您手里有献王墓的地图,特此来找您帮个忙。”
陈玉楼一听,先是一愣。
继而脸色大变,急切道。
“不可,绝不可去那献王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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