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沈明修抱着沈泽坐下，昂首回想着，“六七……八九岁？”
“……”
鬼信你。
江希蓝暼他，“我儿子不需要这么早熟，小泽，别听你小叔叔乱说。”
万一小孩子真的跟着学，她不想哪天听到学校有家长控诉她儿子非礼女同学。
沈泽看看妈妈，又看看小叔叔，眼珠子滴溜溜转，选择不站队。
沈明修低头看着他饶有兴致地说：
“别听你妈妈的，将来不管你几岁遇到喜欢的女孩子，记住先下手为强。早点把人弄到手，你才能早日对她好是不是？不然万一她被别人哄跑了或者欺负了怎么办？”
“小叔叔也是这样吗？”
“嗯。”
沈明修点头，“你阿姨可是刚到法定结婚年龄就嫁给我了。”
沈泽看看一旁的姜青悦，再看看沈明修，若有所思。
小叔叔说的“阿姨”，应该不是这个姜阿姨。
他记得妈妈说过，他还有个阿姨，只是他从没见过。
这个阿姨是他的救命恩人，也是小叔叔爱的女人。
他悄摸摸打听过，有保姆说他的阿姨已经不在了。
但妈妈和他纠正过，他的阿姨还在，将来或许他们还会再见面，还特意强调不许他在太爷爷面前提，不然太爷爷会不高兴。
说起叶凝，沈明修唇边挂着浅浅的笑意，像是全然没有意识到客厅内因为他的话变得气氛诡异起来。
姜青悦捏着白色棋子，面色有一瞬间的难堪，垂着眸子不自在地盯着棋盘。
沈老爷子冷着脸放下手中的黑子，清了清嗓子，苍老的声音中透着威严：
“行了，青悦，今天就到这，你和明修许久未见，你们聊聊天，不用陪我这个老头子。”
“爷爷说笑了，我喜欢和您下棋。”
姜青悦把白子放回棋盘，并没有起身去找沈明修，仍旧陪老爷子坐着。
两年多了，沈明修从不把她放在眼里。
因为之前几次的事，对她连最初的客气都没了，她不想上赶着找不痛快。
沈老爷子却不放弃，“小泽，别缠着你小叔叔了，让他过来。”
沈泽对上沈明修幽幽的视线，笑眯眯地搂着他的脖子，扭着屁股对沈老爷子撒娇：
“我也想念小叔叔，也要和小叔叔说话，阿姨天天和小叔叔住在一起，他们有的是时间说话。”
沈明修手上轻拍沈泽不安分的屁股，面上却是赞许的神色。
沈泽得意地笑了笑，小声说：“我知道你不喜欢阿姨，我会帮你的小叔叔。”
“乖。”
沈明修捏捏他婴儿肥的小脸，觉得手感不错，又捏两把。
一大一小玩得开心，姜青悦被晾在一旁，艰难地维持着脸上的笑意。
她是和沈明修住在一起，却一直都是分房睡，且不住在同一楼层。
沈明修隔三差五地加班，再或者经常出差，很少回去。
他们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哪怕见了面，也不和她多说几个字。
曾经姜青悦妄想着，成为他名义上的妻子，只要距离他近些，可以慢慢培养感情，让他多了解她。
后来她才发现，沈明修根本不给她任何机会，她的主动甚至让他对她更加冷淡和厌烦。
她反倒开始怀念曾经周柠在的时候，那时至少沈明修把她当朋友，可以心平气和地和她相处……
现在他们连做朋友的机会都没了。
佣人终于来提醒可以开饭，姜青悦如释重负，只想着吃完饭早些离开这个尴尬的环境。
来之前，她不知道沈明修会过来，若是知道她不会来。
饭桌上，沈明修坐在沈老爷子下首，姜青悦正要在他旁边坐下，沈泽接收到沈明修的视线，趴在沈明修旁边的椅子上，询问说：
“我要和小叔叔坐一起，可以吗？”
“好。”
沈明修顺势把沈泽抱上椅子。
姜青悦尴尬地站在一旁，若她坐在沈泽旁边，就要把江希蓝隔开，更显得她碍眼。
于是她主动空出沈泽旁边的位置，走向再后边一张椅子，沈老爷子这时开口，指着他左手边的位置，
“青悦，你来，坐这儿。”
沈老爷子发话，姜青悦顺势坐过去，正好和沈明修面对面。
席间，沈老爷子主动询问：“现在在做的几个项目顺利吗？”
沈明修神色淡漠地点头，“嗯，”
沈老爷子再详细问进展，沈明修却不再多说，直接堵回去，
“爷爷，集团的事一切有我，您就不用操心了。”
沈老爷子听言布满皱纹的眉心皱了皱，浑浊的眸子打量着这位孙子。
如今的沈氏集团在江城可谓是商业霸主般的存在，沈明修功不可没。
整个江城再无人拿沈明修和沈承修互相比较，只敢背后感叹沈家命好，一连两个孙子都是行商天才。
沈明修身上已经有了上位者的沉着稳重，这是沈老爷子想要的，他觉得欣慰，却也同样担忧。
因为他身上始终萦绕着一层郁气，这股郁气把他们爷孙隔开，越来越疏离。
哪怕是今天叫他回来吃顿饭，还得要借重孙的口。
沈老爷子轻叹息着点头，“我老了，是不该操心，这几日我已经在安排律师拟定协议，任命你为集团董事长。”
沈明修听言神色淡淡的，没有惊讶也没有欢喜，仿佛这只是一件很平常的事。
一旁的姜青悦和江希蓝同时讶异地看着老爷子，又很快垂下眼帘，各怀心思。
整顿饭下来，沈明修没再和沈老爷子多说一个字，更没看对面的姜青悦一眼，只有面对沈泽时，他才会收敛起疏离，勾唇浅笑，为沈泽夹菜，剥虾。
沈泽吃饭时乖巧安静，一会儿对着右边的沈明修笑，一会儿看看左边的江希蓝，眨着黑溜溜的大眼睛，带着婴儿肥的软萌俊脸很是招人喜爱。
沈明修用湿巾轻轻为他擦拭嘴巴时，他就仰着白嫩的小脸，笑眯眯地配合，看得沈明修屡次晃神儿。
若他的孩子顺利地生下来，现在也一岁多了，也能跑会笑，也会依赖他，追着他喊“爸爸”……
若孩子还在，那他的柠柠也在，现在应该是他们一家三口坐在一起……
沈明修没了食欲，随便喝几口他面前的鸡汤后放下筷子。
沈老爷子瞥了眼只剩下小半碗的鸡汤，给一旁的管家使眼色，管家会意，无声地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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