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
秦牧羽整个人浸在浴桶之中,忆起傍晚时分的夕阳,以及触碰到聂桑时的反应,还有辛辣的酒水,与殷王的沉声作笑……
那些画面不停在脑中交织,回放。
营帐外。
秦牧雪捧着一套干净的衣裳过来,“少将军还在洗澡?”
王恒守在外头,道:
“应该是,没听见少将军叫我。”
这都多久了?
眼下深秋夜凉。
“哥?”
秦牧雪唤了两声,“哥?”
半晌,里面才传来声音:“进来。”
秦牧雪掀开帘子,“你说你,怎么跟个女人似的,洗个澡要那么久。”
秦牧羽靠着浴桶,背对着她,脸上泛着细密的水珠子,淡声道:
“衣服放那。”
“知道了。”
“等等。”他忽然道,“你来给我擦擦背。”
“?”
秦牧雪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你都多大了,还要我给你擦背?你没搞错吧?”
“我擦不到。”
“我叫陆师兄来帮你。”
“兄妹之间,哪有那么多讲究,你来。”秦牧羽抓起浴桶里的帕子,扬手扔给她。
秦牧雪接住,溅了一脸的水。
十分嫌弃。
真不讲卫生!
虽然不情不愿,但还是拔腿走了过去,帕子往浴桶里浸了水,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使劲往他的后背上面搓。
用力搓。
秦牧羽闭上双眼,感受到妹妹的手碰到背上,温烫温烫着,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如遇洪水猛兽。
似乎……
不过如此?
呵。
忽而,他沉笑出声。
秦牧雪听见,惊悚的后背一颤,目光怪异的看他沉笑的侧脸,“好端端的,你笑什么?”
还笑的这么诡异。
“没什么。”秦牧羽唇角轻扬,看起来似乎格外愉悦,“你出去吧。”
“?”
怪哉!
他这是怎么了?
二人一块长大,可以说是形影不离,对对方了如指掌,可是这一刻,秦牧雪竟然猜测不透他的心思。
他没中蛊吧?
秦牧雪狐疑,放下锦帕,离开时,还有点担心的一步三回首,出了营帐,还在深思。
然,秦牧羽已经起身,披上干净的外袍,擦干头发上的水渍,扎着腰带,懒懒的走了出去。
“牧羽哥哥,我烤了兔子!”
聂桑不知道从哪里跳了出来,扬着手里的烤兔腿,笑得一双眼睛弯弯似月牙,可爱极了。
乍然间,秦牧羽心中的波澜平复了许多:
“这么晚了,该休息了。”
“我在等你。”
“日后……不必等我。”
“没关系,我愿意,牧羽哥哥保护了我,我希望你能够开心!”聂桑把烤好的兔腿交给王恒,便欢快小跑着离开了。
秦牧羽目光追去。
少女活泼欢跳的背影,在篝火冉冉之下,比兔子还要活泼三分。
王恒捧着手中之物:
“少将军,这兔腿……”
“放进我的营帐内。”
王恒笑:“是!那属下再去给您打一壶酒!”
秦牧羽抬眸,看了眼天边的夜色,在离家千里之外的军营之中,难得有片刻的安宁。
他想四处走走。
夜深如水。
这里没有帝都繁华,没有华灯初上、歌舞升平,却有一番塞外山河、豪迈壮阔之感。
独自踱步,安静的走了一圈,想了许多事情,准备折回时,忽然敏锐的觉察到林间异动。
悉嗦……
“谁在那里!”
他反应格外敏捷,目光扫去时,腰间的佩剑已经拔了出来。
“别杀我!”
一抹小身影举起双手,跳了出来。
竟是一个约摸四五岁的小孩。
拓跋墨!
怎么会是他?
秦牧羽下意识扫视左右,“你父王何在?”
拓跋墨微讶:“你认识我父王?”
太好了!
小家伙欢喜极了,拔腿冲上前来,抓住他的衣摆,扬起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
“大哥哥,你送我回去可以吗?我迷路了,如果你送我回去的话,我父王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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