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一个礼拜左右,吴海霞她们就把全乡各村领取低保户都采访完毕,汇报到了罗子良那儿。
罗子良又把下面申报低保户的人员名单给了她们一份,让她们再去采访那些准低保户。
“凭什么我们要给你白干活呀?”欧阳凌菲不满地说。
刚开始的时候,她和韩静两个千金大小姐一时好奇,也为了寻找刺激,所以情绪饱满,但时间一长,也就索然无味了。
“喂,难道你们就没有一点社会责任感吗?”罗子良义正词严地说。
“社会责任感?那我们也可以做其他事情的,为什么要去做你安排的工作?”欧阳凌菲叫道。
“哈,就算是你们帮我的忙还不成?”罗子良说。
“我们为什么要帮你?八竿子打不着,五百年前也不是一家。”韩静在一边撇了撇嘴。
“这个……”罗子良无语,只好摸了摸鼻子。
“菲菲、静静,你们不是也愿意来这里实习的么?再做几天也就完了呀。”吴海霞忙打圆场。
“谁说愿意来这里实习了?”欧阳凌菲瞪了吴海霞一眼,对罗子良说,“想要我们帮你干活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也要有所表示才行。”
原来是讲条件呀。
“想要我做什么?只要我能做得到的,不违法乱纪,我都答应。”罗子良很干脆。
“条件嘛,有三个,但我们还没想好,你先答应。”欧阳凌菲一脸狡黠。
“行,三件就三件,我全答应。”
罗子良心里笑翻了,什么年代什么年纪了,还玩这个,偶像剧看多了,这些小丫头。现在他需要人帮他做这件事情,把事情做完了,她们的条件做不了就做不了,还能把他怎么样?
“你答应得这么爽快,是不是准备赖账?”韩静用手指着他,一双大眼睛瞪得圆溜。
“嗨,我也不是准备赖账,只是我知道,这天下就没有免费的午餐,你们帮我,我也得牺牲一点才是……”罗子良认真地说。
“算你聪明!”韩静瞪了他一眼。
等送走了这三个女孩子,罗子良也有点想不通,看得出,欧阳凌菲和韩静这两个丫头的来头不小,她们为什么会愿意到这个小乡下来实习?以她们的条件,在省城和市里随意找个对口单位应该是简单的事情。
想不通他也就不想了,反正他也不会精虫上脑,自大到只见过几面就以为人家看上他了。人贵有自知之明,才能活得坦然。
在办公室里,罗子良反复看了那些低保户的情况,并找来相关的包村干部进行核对,对于拿不准的情况,他还专门跑下村去实地调查。
等情况弄清楚了以后,他果断地停了七、八家低保户,并在乡政府公告栏和各村予以张贴。
然而,这件事情却引起了轩然大波!
被取消低保的村民大吵大闹,找到村委会说理,村委会也没法,说是乡里的意思,于是,那些人就找到乡政府来了。
这天早上,罗子良刚上班,办公室秘书老陈就闯了进来!
“罗乡长,不好了,那些低保户又来闹了,这次几乎被取消的人都来了,还有不少看热闹的村民……”老陈一脸紧张,群众闹事,那可是大事,这一点他是清楚的。
“没事,你安排人员把会议室那台21寸的显示器、以及一台电脑主机搬到院子里去放好,我马上下去。”罗子良吩咐道。
办公室虽然只有老陈一个人,但各单位都有不少年轻的干部,老陈一声招呼,其他人都会帮忙,七手八脚就把电源、机器都安装好了。
对于出现这种麻烦,也在罗子良的预料当中,所以他也没有着急,整理了一些材料,才下了楼。
“为什么停了我家的低保?你们当官的怎么说一套做一套?”有人对老陈他们说。
“对呀,对呀,当初你们审核过了,县里也批准了,现在为什么突然停了?”有人马上附和。
“停了我的低保,我没饭吃了,就天天到乡政府食堂来等着吃饭……”有村民更绝。
“是谁停我们的低保,让他出来……”有人大声吼道。
乡政府里有些领导对于清理低保的问题,本来就有些抵触情绪,如今见事情闹大了,有意无意地选择了回避,下乡的下乡,有事的有事,反正没有人出面做工作。
“那个,那个姓罗的乡长出来了。”有人眼尖,指着走下楼的罗子良向其他人说。
“你们的低保都是我停的,你们不是要一个说法吗?我这就给你们说法。”不等众人说话,罗子良就说道。
“好,我看你今天怎么给我们说法……”人群中有人说。
罗子良把U盘插进电脑主机,播放经过他剪辑好的那七、八户领取低保的家庭情况介绍。
等准备放完拉坝村韦海龙的采访时,他点了暂停,然后指着韦海龙的影像对院子里的人说:“这个人是拉坝村的韦海龙,今年才四十九岁,有手有脚,身体也没病,也没有残疾,但他不种田不种地,整天游手好闲,好吃懒做,这样的人能吃低保吗?”
围观的群众安静下来了。是啊,这样的人应该吃低保么?
“韦海龙在不在现场?让他出来让乡亲们看一看。”罗子良对人群中问。
韦海龙当然在现场,刚才那一声要说法的话就是他喊的,如今听到叫他,急忙低下了头,不吭声。
“不要看了,韦海龙在我们乡里,大名鼎鼎,很多村民都认识。”围观的一个村民不以为意地笑道。
“韦海龙虽然无儿无女,但是他还能干活而不干,没有饭吃那是他咎由自取,所以我就停了他的低保。我就想不明白了,像他这么一个有力气的人,为什么会如此自甘堕落?如果他能到城里去,做个保安,或者扫个地,一个月起码也能拿个三千来块钱吧?像他的情况,如果想要领取低保金,至少等到六十岁以后。”罗子良说。
说完他又播放下一户。
他指着镜头那个六十多岁、有些伛偻的老人说:“这个老人叫吴怀金,他是有些可怜,做不了农活了,但是,他有三个儿子。而三个儿子都不管他,刚开始的时候,一家吃一天,转流着来,然而,有的时候,某个儿子上山干活了,他就得饿肚子……
“都说养儿防老,养这么多儿子有什么用?也许养个女儿还有点良心。”
“哈哈哈……”围观的群众哄然大笑。
“停了他的低保不是因为他家穷,而是儿子不孝,他家的问题,我已经责成司法所去调解,实在不行,就把这个老人承包的田地,建的房子都要回来,不给那几个不孝的儿子,我看他们怎么生活?”罗子良接着说。
一边放视频,一边讲解,整整花了一个多小时,才结束。
最后,罗子良总结说:“大家都看到了,被停低保的人家都是有原因的,根据我县领取低保的条件,是一年家庭人均收入不足1800元钱,也就是一月收入不足150块,你们想呀,就是到附近打个工,一个月也有一二千块是不是?至于刚才有人说,原先审核过了,认可了,现在又来说不行之类的话,具体情况我不想说得太多,有的人是怎么拿到低保名额的,自己心里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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