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天调研,我越来越觉得天底下最苦的就是农民,丰收了,价格大幅下降;欠收了,买种子化肥的钱都不够,所以成立互助社是大势所趋!”
“不知哪个蠢货拍脑袋想的规矩,把乡镇成立互助社作为脱贫的三大指标之一,所以商林地区硬是不敢破这个例!”白钰道,“缺乏互助社杠杆调节,你想农村、农民、农业哪能脱离计划指导?每年都有报道‘某某地区某果子大丰收,销售无门农民欲哭无泪’,深层次原因是什么?就是你说的市场惹的祸!今年荔枝价格上涨,农民们看了眼热一哄而上,家家户户都种植荔枝,第二年当然大丰收,大批荔枝上市导致价格一落千丈,批发价、零售商无利可图拒绝进货,层层传递之下农民当然销售无门!以此为鉴,我现在限制种植亩数,限制品种,就是担心无序投入会毁掉处于幼稚期的市场!所以,齐晓晓同志,不要提到计划经济就一脸苦大愁深的表情,能在一个国家实施几十年的基本国策,总有它存在的理由。”
齐晓晓唰地沉下脸,道:“别以为占点理就能教训我!合理规划各村种植面积跟计划经济完全是两码事,就像咱俩已经分手,但你拒加我好友就是没礼貌一样!”
说罢咚咚咚跑出去。
“唉,坏脾气总是改不掉,非得碰一鼻子才……”白钰无可奈何道。
党委办在尤德山的督阵下连续加班三天三夜,统计出清单令简刚都颇感意外,居然还有42万差额!
明明每笔支出都打自己手里经过、不管明账暗账肯定有记载,怎么会好端端少了42万?
简刚疑惑之中有怀疑,尤德山则抓狂得无以复加!
平心而论身为党委办主任,经手不穷,大大小小费用揩一圈油也是不菲收入,但有一点尤德山很注意,那就是最为敏感的扶贫资金坚决不碰,哪怕简刚碰自己也不碰。
谨慎到这个程度,突然掉这么大窟窿里,尤德山也觉得莫名其妙。
“把查账小组搬到信用社,对着电脑逐笔核销,我就不信翻不出42万的来龙去脉!”
尤德山恶狠狠道。
又是一个烟雨迷朦的周末。
白钰和蓝依第二次跑到绿河谷看大瀑布,回想上次与蓝朵发生的误会真是啼笑皆非。
来到竹篱笆围的小院,蓝依歪着头说黄大爷黄大爷,以前说过仓储集散中心落成的话有瓶什么四十年……
黄大爷哈哈大笑,说珍藏四十年的古井贡,小姑娘记忆力真好!来来来,中午加两个菜,我陪苠原老百姓的父母官喝一盅。
父母官的帽子太大,我受不起。白钰道。
父母官是权利也是义务,是荣耀也是责任,怎么戴就看各人了,所谓正衣冠知兴替明得失,精髓就在于此。黄大爷道。
热气腾腾几碟清炒野蔬上桌,半壶酒下肚,趁着气氛热烈蓝依问出白钰心里的疑问:
“黄大爷,瞧您的风度和派头以前肯定当过官,八成还主持过工作,对吧?”
黄大爷一愣,呵呵笑道:“小姑娘看出来了?眼力不错。要说官嘛是当过,七品芝麻官也,微不足道。”
蓝依追问道:“七品相当于什么?我觉得白钰这种小乡长九品都算不上,没品。”
“其实人在官场几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品——你正不了别人,但自己要正;你能力有限,但必须真正想做事,”黄大爷与白钰碰了下杯,道,“所以退下来的时候,我能够无愧地说对得起我拿的工资,对得起组织对我的信任,至于遗憾和缺失总会有的,如果做得完美无瑕就应该到更重要岗位挑更重担子对不对?哈哈哈哈。”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