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赵天戈大步进来,道:“刚从县里回来。”
“关于简功?”
“水很深!”赵天戈直言不讳道,“简功在看守所扬言商林县公安局没资格审问,他有话只跟町水市公安局说。”
“狂妄自大,我猜黄晓松不会轻饶这家伙。”
赵天戈盯着他,慢腾腾道:“就在黄晓松准备动手的时候,果真接到市局电话!”
不由得透起寒意,白钰怔了会儿问:“市局打算介入审讯?”
“那倒不是,但市局提醒黄晓松要注意方法方式,不准逼供,不准玩小动作,市局随时会派人组织复查!”
“简功那家伙我了解,不动点硬的肯定不行。”
赵天戈两手一摊:“目前案子就卡在这里,进退两难。”
白钰深深吸了口气,道:“天戈,以我对兄弟的了解,抓捕到派出所那夜你应该没闲着?”
“哈哈哈哈!”
赵天戈竖起大拇指道,“知我者老弟也!不错,那夜我是没客气,把他整得哇哇直叫然后交待了一些东西,要不然我怎么好意思两手空空来这儿?”
“交待什么?”白钰急急问。
赵天戈陡地压低声音道:“三句话,第一句话是他不可能倒,他倒下的话简刚也跟着完蛋;第二句话说简刚让他守在毛岭村是有特殊任务;第三句话是,这事儿宥发集团绝不可能袖手旁观!”
“又是宥发集团!”
白钰拍案而起,目光炯炯盯着对方道,“兄弟曾经警告我不要多管闲事!”
赵天戈面不改色:“我说过,今天还这么说,或者,你就当简功没说第三句话。”
“什么意思?”白钰彻底糊涂了。
赵天戈谨慎地反锁好门,站到墙上挂的苠原乡行政区域图面前,在最上面比划了个圈,道:
“这是芦山山脉,呈月牙型把苠原乡环抱在内,千里滩涂往北连绵几百公里都是国家生态保护区,既承担了大江大河源头的水质涵养,又是整个西南地区的‘自然之肺’,意义十分重大。为保护整个地区生态环境和原始泽被,国家调集了四个省森林公安、部署几十个警务站、十多个消防大队严防死守,无庸讳言,包括苠原在内多个乡镇也为此付出高昂的代价。”
“上次我在吕处面前说过,苠原乡作为国家生态保护区屏障付出经济发展滞后的沉重代价,所以扶贫资金本质上属于生态补偿资金,不是国家或省市赏赐给我们的,是我们应得的。”
白钰肃容道。
“对,生态补偿,”赵天戈颌首道,“再说宥发集团,它的前身是省属国企业,主营业务包括伐木、多种经营开发和旅游。后来严禁砍伐吊销伐木许可证,封闭管理不准游客进入,多种经营开发只能在边缘地区进行效益每况愈下,连续两年传出要破产的消息。大概几年前——谁也说不清到底哪一年,它突然被收购了,总经理凤花花出现在人家视线,紧接着隐秘而迅速地铺路、修桥、大肆扩张,触角遍布芦山各个角落……”
“从事哪些业务?”
“什么都做,野生菌菇、虫草、贝母、天麻、灵芝、松茸等等;野生飞禽走兽;野生核桃、果子等等一车车往外面运。而且它可能又拿到伐木证,双手抱不过来的树木成片成片地砍,扎成木排顺流而下,然后不知道运哪儿去了;私底下还干什么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典型的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是享有特权的、疯狂吞噬国家生态保护区资源的毒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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