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瑾见他并不怎么关注自己精心撰写的措施部分,已有了几分数,但当着领导的面万万不能实话实说。
这叫看破不说破。
“恐怕方申长是让我习惯于从全省大局研究和分析问题吧?”管瑾道。
“不,”方晟笑道,“你的立意比较高,视野也比较宽广,都不成问题。我是想看看你写稿速度,这一点非常重要,处于你现在的位置很多时候‘有’比‘没有’好,至于质量和精细度把握方面办公室会跟进的。”
管瑾作恍然状,道:“我明白了,方申长真是用心良苦。”
转身出去时,管瑾故意走了几步又折回,不经意地说:“对了方申长,今晚省城大剧院有场超规格的拍卖会,捧场的省市领导很多。”
“是吗?说来听听。”
方晟知道管瑾不可能无缘无故提拍卖会——自己对古玩不感兴趣,且当下正大力清查造假产业链可谓风声鹤唳,没事儿谁会拍卖,谁敢拍卖?
两个关键词:大剧院,省市领导。
作为只承办严肃高雅文艺活动和省级重要会议的晋西省人民大剧院,居然开放给拍卖公司拍卖古玩,很不同寻常。
“很多”省市领导捧场,更非同小可了,眼下查得这么紧,领导们都不敢与古玩界沾边唯恐落了话柄,这又是为何?
管瑾折回来坐下,道:“主持拍卖的是晋西市昭陵艺术收藏品公司……”
“老板叫卓强?”
“原来方申长也知道,对,道上都尊称他叫‘五哥’,为晋西为数不多取得古玩业全牌照的公司,”管瑾道,“今晚拍卖会准确地说应该是品鉴、拍卖和募捐会,拍卖古玩是一幅画,宋徵宗的《五国城穴图》!”
方晟平淡地说:“它不是唐巧的藏品吗?”
“是是是,她是沈……”管瑾把后半截话咽回去,续道,“她邀请来自京都的鉴定师、专家现场讲解此画的精妙之处,然后拍卖,拍卖所得全部捐献给省扶贫助学基金会,所以今晚将有个捐献仪式,这也是不少省市领导出席的原因。”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很好嘛,要我说真假都无所谓,只要拍出高价,越高越好,可以大力促进我省扶贫助学工作的开展,一举多利啊。”方晟道。
“是的……”管瑾欲言又止。
“直华书记参加拍卖会吗?”
“不参加,说是不支持不反对不参与,三不原则。”
“哈哈哈哈……”
方晟大笑数声,起身在办公室里踱了两个来回,道,“好,我知道了,晚上……打听一下哪家公司成为幸运买家。”
“是,方申长。”管瑾顺势退了出去。
又踱了两个来回,方晟拨通明月的手机,响了两声就居然被挂断!
市长敢挂申长的电话?
不消说这会儿明月肯定在开会,可申长打电话是比开会更重要的工作,明月为何不接?
她不想以市长口吻与申长说话,而想……更随意亲昵一些。
女人的细腻和敏感就在于此。
隔了会儿回过电话,不等方晟半真半假发火,明月抢先说:
“向方哥报告今晚没时间,蔡书记召集开常委会。”
方晟道:“第一,你应该叫方申长或方晟同志;第二,方申长没问你晚上是否有空;第三,市委召开常委会无须向方申长备案。”
明月娇笑道:“那是小女子自作多情了,该自罚三杯,不过,方哥问的事应该与今晚有关吧?”
简直是肚里的蛔虫!
有时方晟想,如果把黄海系干部汇集到一个省份工作,那效率、那人气、那干劲,估计能碾压世界任何国家和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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