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荦健苦涩地说。
“尹荣已死,袁小泉如丧家之犬,沈煜能实际掌控了固建重工,你还有什么顾虑?”方晟敏锐地问。
张荦健只是叹气,并不说话。
“案子还差关键一环,就是他?”
“以前惹那么大祸都没拿他怎样,反而提拔重用,他才是老东家最赏识的也是后面还有一步可走的人。”
“你手里有证据?”
“有,但……”张荦健长长叹息,“线索只是线索,我也不清楚对不对,万一判断错误会要命的,方书记!”
“什么线索?”
“呃……”
张荦健正待说话手机响了,瞟了眼随即挂掉;与此同时肖冬在外面敲门,说省接待办找张市长。
“就说我们正在谈工作!”方晟提高声音说。
隔了好一会儿,张荦健问:“您真要翻个底朝天?”
“在战场上,我从来不做逃兵!”
“考虑过后果?在老东家心目中,他跟袁小泉、尹荣的份量不同,属于不可牺牲的。”
方晟自信地笑笑,道:“荦健说的那位老东家,跟我较量已经输过好几次,再输一次,对他而言是很习惯的。”
被他的乐观所感染,张荦健狠了狠心,拧着眉头说:
“他的好名声在外,很节俭,很朴素,也很传统;他谨慎小心得出奇,不信任任何人,有钱也不敢存银行,更不敢买房、购车、挥霍浪费……”
“地道的土财主啊,”方晟哑然失笑,“那他贪污收贿腐败捞取的钱都放哪儿,某处有个地下室?”
“还真有处地下室,就在他目前住的别墅底下,”张荦健道,“我说过他不相信任何人,凡事都是自己动手。早在集团时他就主动住一楼而把位置更好的三楼让给老干部,当时传为美谈,其实就为了挖地下室藏东西!”
“老天,那可是个浩大的工程!”
“不浩大,他每天夜里自己挖,曾经因不熟悉地底下情况把管道挖断的笑话,那套房子至今还在他名下,调离后集团没收回,他也没交,一直锁着。我悄悄进去看过,有片区域明显存在回填现象,说明东西又搬走了。”
方晟揶揄道:“听荦健一说真有时空穿越的感觉,好像明代沿海地区大财主,在院里挖个大坑,把银子、银器熔成大银块埋到土里,以后有了钱再往上熔,越累越大,小偷盗贼即使发现因为体积太大份量太重也运不走,这叫‘没奈何’。”
“只要找到他的地下室,所有指控迎刃而解,否则层层设卡很难抓住他的把柄,”张荦健深深皱眉,“比如说邵兵在逃,无法确实投毒案受谁指使,更不好找呼啸算账;就算有证据证明呼啸涉案,他也会抱着侥幸心理死扛,而且不会有直接证据牵连到幕后主使。”
“是啊……”
提到地下室,方晟不禁想起谜一般存在、似乎成为传说的戴计田藏金窟,动用那么多力量在铜岭掘地三尺都没找到,后来解释是戴金田也是徒有其表,这些年为保住位子洒掉不少,剩下的可能转移到省外去了。
对付戴计田,詹印和方晟敢于硬上,因为从铜岭到百铁都知道他是贪官,那些私人承包的铜矿也是明摆着的,抓就抓了,到最后谁也拿他俩没辙。
这个人不同。
首先他是老百姓心目中的清官,廉洁自律两袖清风;其次他风评极佳,关心爱护群众,有人情味,接地气;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是中管干部,别说方晟动不了,就是楚中林也不敢随意招惹,必须钟纪委和钟组部层面取得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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