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做到桑首长的高位,照样不可能停住脚步,因为他要持续不断扩大自己的影响,巩固自己的权力,加强对整个国家、对领导层、对体制的掌控能力。
你说,谁能停止?
但白老爷子问的并非字面意思,而是带有某种深刻哲学意味,这才是方晟被难住的原因所在。
说白了就是,白老爷子问得话中有话,自己的回答可不能落了下乘。
方晟定定寻思良久,道:“这段时间真忙得头晕脑胀没工夫静下心来好好琢磨爷爷的问题,要是几天前,可能会说‘生命不止奋斗不息’之类漂亮话,不过接连几桩挫折让我对所谓奋斗产生了一定的怀疑……”
“噢?”
白翎亲昵地摸摸他的脸颊,歪着头说,“这可不是方晟的风格!狙击步枪、定时爆炸、杀人放火这些你都经历过,还有什么值得害怕?”
“是,也不是……”
方晟嗟叹道,“白翎啊白翎,可能你也觉察到了,如今远非当年黄海策马江湖快意恩仇的光景,而是……剪不断理还乱,每个对手背后都矗立着巨人,每个事件深查下去都有令人恐惧的内幕。可以想象,倘若我,还有正阳、中林、华杰这群人升到更高位置会有怎样的境遇,级别愈高触及的秘密愈多,手里的刀愈砍不下去,但不砍又有悖我们的良心……你说怎么办?”
白翎反问道:“你不觉得爷爷已经洞察你即将面临的信仰危机,提前问的问题?”
又是一惊!
白老爷子到底是白老爷子,对全局战机的把握无人能及。
方晟定定沉吟,脑中思绪越来越明朗,道:“请转告爷爷,我的回答是——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归楚;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是啊,答案不就有了吗?”白翎笑道,“接下来听好了,关于吕斯的身份……”
白翎收敛笑容,慢慢道:“吕斯,男,63岁,中共党员,京都人氏,前工作单位俗称,担任骆老的贴身警卫超过二十年……”
“贴身警卫?!”
方晟愕然,呆呆地重复地四个字。
“好像瞧不起人家似的,那你就大错特错了,请问,鱼小婷是不是你贴身警卫,她中途发生断层现在已经做到中校,你以为吕斯是普通警卫?”
“但是他……他……”
“想不明白吕斯的地位如此之高对吧?”白翎眯起眼道,“换位思考,这会儿鱼小婷跑到陇山,朱正阳能不亲自接待?她要玩哪个风景区,严华杰能不陪同左右么?她到临海办事,爱妮娅纵使身为申委书计起码得露面握个手吧?打狗还要看主人,我的比喻很不恰当,抱歉。”
方晟气呼呼摆摆手。
“对了,吕斯还有个曾用名,叫廖进……”
“廖进!”
就是李大爷事件当中远在京都遥控指挥的那位,有关明峰被撤、方晟调任都是他提前透露,结合吕斯的身份所有疑问豁然开朗。
方晟拧着眉头想了会儿,道:“沈煜能、尹荣是骆老那帮人的白手套,吕斯则是黑手套。沈煜能帮骆老放牧,把羊群养大养肥;吕斯负责收割,把国有资产从白手套转到黑手套,将庞大资金中饱私囊变成个人财富!”
“获者利益集团的财富,骆老那帮人还有个二次分配过程,”白翎道,顿了顿轻轻一笑,“你这样揣测骆老,焉知外界怎么揣测你?”
“揣测什么?”方晟没听明白。
“牧雨秋、周挺等人是你的白手套,明灯仗火赚取大笔财富;鱼小婷是黑手套,专门替你干见不得人的勾当,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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