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
大厅的灯亮起,张秋禾下楼,走到门外,“明珠小姐,今晚怕是不能与你回去了,她已经睡了。先生说,等到明日会送明珠小姐回去。”
他颔首点头,“好,多谢。”
周毅川并未多想,他开车离开了。
宋明珠躺在床上睡死了过去,更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黎明的第一缕光线悄然破晓,东方天际渐渐泛白,星辰逐渐隐去。
宋明珠醒来时,感觉整个人都是轻飘飘的。
见到头上的白色天花板,以及那奢侈的豪华水晶吊灯,有些茫然的坐了起来,精致的壁纸,以及身下柔软的丝绸床单。
身上的衣服也被换了,宋明珠有些想不起来,昨晚发生了什么。
她只记得,自己有些喝多了。
最后是裴枭将她送到了楼上房间,后面…在黑暗的房间里,她什么也看不见,只觉得有一头野兽,在侵犯着她,她觉得只是一场噩梦。
宋明珠掀开被子,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刚踩下的那瞬间,她感觉到双腿发软,但是那个地方并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没有缓过来。
对着浴室的镜子里,稚嫩的肌肤上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宋明珠凝视着镜子里的自己,想起昨晚的事,只有一片馄饨,让她有些乱。
听到门口的脚步声,伴随着敲门声响起。
张秋禾,“明珠小姐,你醒了吗?”
“我醒了,进来吧。”声音从洗手间响起。
张秋禾推门走进来,宋明珠走出浴室见到她手里拿着的衣服,是今年刚新出的高定。
张秋禾,“明珠小姐,洗漱完,可以去楼下用餐了。”
宋明珠,“谢谢。“
“我换下衣服,就下楼。”
“好的明珠小姐。”
宋明珠用手机给周毅川发了条消息,磨蹭了会,她没有换裴枭准备的衣服,包装盒原封不动放在原来的位置,穿着昨天的外套,背起的包才下楼,走廊上,宋明珠口中咬着皮筋,抓着头发,随意的扎了个马尾辫,耳边凌乱的碎发落下。
窗外的雪已经停了,地面留了厚厚的一层积雪。
宋明珠又用手机给正在赶来的周毅川发了消息:开车路上小心点。
想着他开着车,来不及回复消息,宋明珠正要收起手机,谁知不过下秒,对方又很快就回复。
周毅川:嗯
宽敞别墅客厅中,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柔和地洒落。
裴枭坐在沙发上,身姿挺拔,穿着休闲的居家服,手里拿着最新的财经报纸,神情专注,仿佛一幅静态的画卷,手指在报纸上轻轻翻动,每一次翻页都伴随着轻微的沙沙声
见到这副熟悉的一幕,宋明珠淡然的收回目光。
“先生,明珠小姐可以用餐了。”
裴枭合起报纸,放下修长的长腿,站起身来,坐在长桌前坐下,“还不过来?”
听到他的允许,宋明珠才走上前,在客人的位置上坐下,今日不同往日,这次…她只是君临公馆的一位客人。
裴枭见到她所做的位置,阴鸷的眸光闪过一道黯然的光。
“明珠小姐,不坐原来的位置吗?”
张秋禾端来消毒好的餐具,宋明珠接过碗筷,“谢谢。昨天已经很麻烦你们了,我坐哪里都一样。”
然而裴枭忽然出声,“刚送去的衣服,不合身?怎么不穿?”
宋明珠行为十分拘谨,见他动筷子,她才拿起勺子,她说,“太贵了,我毛毛躁躁,会把衣服弄脏。”
她低头吃着碗里的粥,语气平静,没有察觉到,裴枭眼底的不悦。
张秋禾察觉到裴枭眼底的情绪,她笑了笑说,“明珠小姐,衣服本就是拿来穿的,更何况,先生这么疼你,不会舍不得这件衣服。”
宋明珠心头紧了紧,捏着勺子,身体紧绷着没有松懈下来。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只是觉得,她不能再要裴枭东西了。
他已经给了很多,自己所有的一切,大多数都是他给予。
宋明珠没有什么能够给他。
她不想在他什么。
“粥,很好喝。”既然不知道说什么,她索性就改变了话题,以至于不让气氛变得这么僵硬。
张秋禾:“锅里还有,明珠小姐喜欢喝,可以多喝一点。”
宋明珠:“嗯。”
宋明珠的表现,没有在跟以前那样随意,在裴枭面前,她开始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楼下房间空了,可以等到开学,在搬回去。”裴枭为宋明珠提供一个选择。
然而,他的话语并没有引起宋明珠的太多反应。
宋明珠几乎没有犹豫的开口说,“不用了,周毅川在学校对面租了房子,离得很近。”
“哥…哥哥…不用担心我。”
裴枭:“手,怎么回事?”
宋明珠昨天带着手套,吃饭也用着左手,裴枭现在看见了。
宋明珠说的轻描淡写说:“没什么,不小心弄去的,不要紧。”
裴枭没有说话,宋明珠也在安静吃着饭,她没有吃多少,也只是多喝了半碗粥。
然而几分钟后,远处的车辆逐渐接近,车轮碾过路面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
宋明珠猛地站起来,她的动作过于突然,以至于椅子都被她带得向后滑去。
椅子被拖动,摩擦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来一阵声音。
“…我吃饱了!哥哥,我先走了。”
宋明珠顾不得一切,似乎只是想,急切地想要离开这个地方,去迎接那个她心心念念的人。
从开始到现在,女孩的眼里,心里全都被另一个人所占据。
宋明珠拿起放在玄关处的包包,快步向门口走去,裴枭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景象,眉头紧锁,双眼闪烁着愤怒的冰冷。
裴枭看似平静的看着面前不远处的女孩,走向了另外一个人,脸上洋溢着,男人在她身上从未见到过的笑。
宋明珠坐上车,周毅川就像是照顾孩子一样,给她系好了安全带。
车,很快开走。
一前一后,周毅川刚走,沈云韵就来了。
站在门外,错愕的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幕。
桌上所有的餐具,全都被掀翻。
地面一片狼藉。
空气中弥漫着门口恐怖气息,寒澈冰冷。
对面前发怒的男人,沈云韵感到了惧意。
沈云韵想要走近,双脚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束缚,无法动弹。
她静静地站在门口,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生怕会激怒那个已经愤怒到极点的男人。
到底发生了什么?
压下心底的恐惧,见到从裴枭滴血的指尖,沈云韵赶紧上前,用白色帕子握起他的手,颤颤帮他擦着血渍,“张妈,去把医药箱拿来。”
沈云韵拉着裴枭坐去了沙发上,帮他处理着伤口,“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划了这么大的口子,到时候万一感染了怎么办?”
沈云韵是个识趣懂事的人,面对这样的此情此景,她知道什么事该问,什么事不该问。
她只关心,裴枭手上的伤。
裴枭收回了手,眸光阴鸷薄凉,“死不了人。”短短落下几个字,男人从沙发上起身,走到了楼上。
见到楼上男人消失的身影,沈云韵目光担忧,她看向张秋禾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张秋禾欲言又止,“我也不知道,先生忽然就发脾气了。”
沈云韵还是将问题的矛盾说向了她,“因为明珠吗?”
张秋禾抿唇,“应该是吧。先生其实打心里是不想,让明珠小姐离开的,可是明珠小姐…”
“唉,夫人,您在先生面前可千万别提起,要不然…先生又该生气了。”
沈云韵又问:“阿枭,没有让明珠继续留下吗?”
张秋禾说:“说了,明珠小姐经过上次跟老夫人争吵一番后,她已经不想留在这里,先生也没有办法。”
了了问了几句,沈云韵也明白了什么。
…
宋明珠开学的前天,沈云韵来找她了。
新年夜的第二天。
跟她说了这些天裴家发生的事情。
也知道了,裴枭帮她出头。
裴老太太被裴枭送离了帝都市。
当宋明珠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宋明珠心里若是没有动容,那是假的,她从来没想到过,裴枭能够为了她,能够与自己的亲人反目。
当时的宋明珠垂着眸,手里握着水杯,指腹感受着热水的温度,她坦白的告诉了沈云韵,她对目前的一切很满意。
她也能够理解任何人,如果她站在裴老太太的位置,她只是为了家族的荣耀,如果是她,宋明珠也会这么做。
对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心存芥蒂,排斥。
站在所有人的角度,他们所有人都没有错。
如果导致裴家所有人不合的源头是她…
宋明珠离开裴枭是最好的。
宋明珠放不下前世的一切,过不了心里的坎,她也永远都不可能融入得了裴家。
正式开学那天,已经是高二下半学期。
明年她就该高三了。
时间过得很快。
昨夜凌晨三点就去海市那边的工作室,宋明珠住的离学校近,压着最后半小时去到了学校,她怕冷,校服外,套得是周毅川的大衣外套,脖子上挂着手套,围巾也捂着了半张脸,踩着地上融化凝结的冰雪,等着红绿灯,一下跑到了学校对面买了个糯米饭,塞在口袋里,就进到了学校。
开学第一天,一般都没什么事,都是自习。
不过宋明珠还有物理竞赛的课,晚上还要留下来上课。
预备铃响起,宋明珠迈着步伐上楼,然而下秒,额头就撞到了柔软的地方,她抬起头来一看,毫不掩饰的厌恶,默然不做声,走边上的路,谁知道,就穿了一件短袖,肩膀上搭着校服外套的季京泽,吊儿郎当的就挡住了她的去路,那头银白,还是一如既往的惹人显眼。
“撞到了人,不用道歉?”季京泽姿态慵懒,抄兜,不可一世的垂着眸,看着裹成粽子的宋明珠,狭长的眼尾微微挑起,带着一丝玩味。
宋明珠,“对不起。”
她态度敷衍,只是单纯的不想惹上这种人,一句不痛不痒道歉的话,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
宋明珠又走了另一边,却还是被他被挡住。
三番两次下来,宋明珠彻底对他失去了耐心,她仰着头看着他,“你到底还想干什么?”
“要上课了。”
季京泽弯腰,对上她的眼睛,他的唇似是抹了血般,很红,“…上次的事,考虑好了?”
考虑什么?
见他靠近,直接退了下一层台阶。
宋明珠也没有跟他说半句话,转身掉头,朝西边的楼梯绕道去了教室。
季京泽这样的情绪不定,还有超雄基因的人,就是个时刻都有危险来临杀伤力武器。
对他,宋明珠避之不及,更不想跟这种人有半点关联。
宋明珠回到教室后,书本已经分发好,放在桌上,宋明珠放下书包,从包里拿出文具,在书上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做完这些,准备将书放在抽屉里,书塞不进去,她低头一看,课桌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份香芋味的蛋糕。
她将蛋糕给了旁边的小胖子。
小胖子傻乐呵的接下。
出于交换,宋明珠得到了几包薯片,是她喜欢吃的口味,教室里对零食不止禁止,只要不在上课吃都没事。
坐在宋明珠身后的不远处一个男的,斜坐在她身后的位置,手里拿着手机敲打着像是给谁发的短信。
季哥,她没吃蛋糕,送给我们班小胖了。
学校不远处弄堂里的台球室里,周围的人全都是鱼龙混杂不学无术的混混,季京泽手里拿着球杆,漂亮的进了几个球,放在旁边的手机响起震动,看着联系人发来的消息,季京泽丢掉了手里的球杆,“没意思,不打了。”
季京泽不羁的坐在一旁沙发座椅,敲着二郎腿,手机点着屏幕发着消息。
季京泽:她喜欢什么?
对方:我刚看她要了几包薯片,是不是喜欢吃这个?
季京泽点了根烟,抽了口,夹在手指间,他正要回复什么。
一个穿着水手服黑色短裙,手里端着托盘的女孩,年纪也不大,大概也是十五六岁,她一个没站稳,把酒水洒在了季京泽的裤脚,“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这就给你擦干净。”
旁边听到动静的人,全都停了下来。
谁料,季京泽直接抓着女孩的头发,将她按在了地上,女孩一阵凄厉的惨叫,被弄湿的裤腿,季京泽伸着腿,在她衣服上蹭了蹭,“下次,就这么擦…”眼神凉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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