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瞒,谢德音就帮着瞒了个彻底,索性将行宫里面也换了一遍。
连昱儿的穿戴,也都换成了素色。
毕竟好好活着的人,给自己设灵堂,怎么都不吉利,一边换她一边在佛前低声祷告着:
“王爷他为朝廷社稷,江山百姓,才不得已出此下策,万望佛祖莫与他计较。”
念叨完了这头,谢德音又在三清.真人跟前又上了一炷香。
她是重生之人,更信这些鬼神之说,是以格外的郑重。
这日,谢德音刚上过香,便听着行宫的内侍过来禀告有客来。
谢德音微微皱眉,她在渭城行宫的事情,并无人知晓。
且她把元宝留在了护国府,便是怕谢家有事寻她而找不到她。
此时,谁能来行宫?
谢德音让人将来客引了进来,在看到时陆修齐时,颇为惊讶。
“陆大哥怎知我在此?”
陆修齐与她见过礼后,定定地看着她,哑声道:
“今日谢家的商队西去入大漠,我刚好认识一个镖局同路,便过来叮嘱一声,让他们结伴而行,路上好有个照应。谢大哥今日去送谢侯爷回杭州,没空过来,我便替他走这一趟。”
他见谢德音素衣素服,鬓边一朵白色木槿,俏生生的站在那里,那柔婉绰约之态,与去年初见她时,添了些妇人的韵味。
如同枝头最耀眼的牡丹花一般,徐徐绽放在跟前,便是这一身孝,也遮不住她艳逸的瑰姿,昳丽的眉眼。
“渭城守备与我去年同抗党项人,昨夜里一同饮酒时,提起了王爷,他道王爷出征前托付给了他一个极重要的人,我猜着便是你,今日要回长安了,特来此地见一见你。”
陆修齐说着,迟疑了片刻,宽慰道:
“京中的传言未必是真,王爷他...总会吉人天相的......”
谢德音听着陆修齐说起此事,便垂首拭泪,手帕上的熏人的精油瞬间让她红了眼眶。
“他那样厉害的人,我不信他就那样没了,他走时说的好好的......”
谢德音说着哽咽了两声道:“陆大哥说的没错,他总会吉人天相的。”
既然做戏,便是要做全套的。
说她信了周戈渊已死,倒不如这般更有迷惑性。
陆修齐看了谢德音片刻,见她眼眶微红,眼泪不止,他敛眸,声音低沉中带着一抹暗哑道:
“你保重身子,若是此处孤单,便回长安你大哥嫂嫂家里,如今长安城,无人再敢为难你。”
谢德音却摇头,缓缓说道:“我哪儿也不去,便在此处等着他回来。”
说着话,眼泪便又流了出来。
这里是行宫,不是他一个外臣能久留的地方,他与她告辞之后就离开了。
谢德音回屋让丫鬟打了水来,洗过脸后才止住了泪水。
她深吸一口气,心里骂着周戈渊。
等他回来了,非得写上三大张忏悔书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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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戈渊入京已有两日,看着京中一切安稳,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暗潮涌动。
甚至前几日蠢蠢欲动的庄家,此时都恢复如常。
任凭士族们怎么推选庄彭越出来跟豫王打擂台,庄彭越都辞而不受,抱病在家,闭门不出。
不该如此。
他了解庄彭越。
庄彭越不是个能稳得住的人,一旦知晓他在前线亡故,定然会想办法从豫王手中夺权。
庄家有私兵,可是私兵藏于何处他并不知晓,哪怕杀一个庄彭越,那些私兵不管落入谁的手中都是个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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