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
江鸿诧异。
众所周知,协议上的印章,签名和手印,只要有一样对不上,协议是没有效力的。
现在手印完全对不上,协议怎么可能为真?
白衣男子指着秦玉儒的尸体,道:“大人仔细看秦玉儒的左手。”
江鸿不解。
目光落在秦玉儒的左手上,并没发现什么异常。
可当他凑近一看,不由得呆滞在原地。
只见秦玉儒的左手大拇指指肚,被利刃切了下来。
江鸿沉声道:“好算计!”
他脑海中不禁回想起击杀秦玉儒的那个白裙女子,居然在他们眼皮底下悄无声息的切下了秦玉儒左手大拇指指肚。
白衣男子叹气道:“大人,秦家的产业,怕是不得不给武安侯府。”
江鸿不以为然:“既然这些协议上的手印不是秦玉儒的,自然没用,更何况,现在秦玉儒已死,死无对证,老夫完全可以拖着他们?”
白衣男子叹道:“大人,这些协议确实是假的,上方的手印并不是秦玉儒的,但是,我们没有证据啊。”
江鸿道:“秦玉儒的尸体还在,真正的手印就在,还需要什么证据?”
白衣男子反问道:“如果秦家以往所有协议,秦玉儒都是用左手大拇指摁的手印呢?”
江鸿一时语噎。
是啊,如果秦家的协议,都是秦玉儒用的左手大拇指摁的手印,那也一样跟他手中的协议对不上。
而现在,秦玉儒的左手大拇指指肚不见了,他们根本无法证明这些协议是假的。
另外,人死之后,手印肯定也会发生变化。
不过,江鸿依旧有些不甘心:“我无法证明协议是假的,但他们也无法证明协议是真的。”
白衣男子无奈道:“大人,那楚尘怎么可能这么好心,把这些协议给您呢?”
江鸿瞳孔微缩:“你是说?”
白衣男子点点头道:“他们拿走了秦玉儒左手大拇指指肚,肯定会重新造一些‘真的’协议。
到时,他们估计会倒打一耙,说大人调换了协议,甚至,诬陷大人更改了协议内容。”
“嘶~”
江鸿倒吸口冷气。
如果只是调换一下协议还没有什么。
可若是诬陷他更改协议内容,还故意偏向武安侯府。
等圣上得知此事,那他……
江鸿浑身一个激灵,甚至不敢继续往下想。
白衣男子又道:“大人若说这协议是假的,武安侯肯定会趁势发难,因此,大人手中这些协议的真假并不重要。
因为,它必须是真的。”
江鸿无比气愤攥着手中的协议,恨不得把它撕得粉碎。
白衣男子连忙阻挡:“大人,可千万不能毁掉它们,没了这些假协议,您到时候更加被动。”
江鸿强行压制内心的怒火,眼神渐渐清明。
他深吸口气道:“你说的没错,若是毁掉这些协议,那就真的是武安侯府说了算,估计他们也巴不得老夫这么做。
文渊,你说,老夫接下来该怎么做?”
白衣男子名为李文渊,乃江鸿幕僚。
江鸿能走到现在,有他很大的功劳。
李文渊沉吟数息,看向秦玉儒的尸体道:“首先,先处理掉秦玉儒的尸体,没了尸体,就只有一个正确的手印。
其次,大人明日前往武安侯府,把这些协议上的产业,全部判给武安侯。
当然,最重要的,是得到武安侯手中的‘真’协议。”
江鸿皱眉道:“你不是说,协议的真假并不重要吗?”
李文渊道:“协议的真假,对武安侯来说不重要,但对大人来说,却极为重要,万一圣上派人来查,大人也能有个交代。”
江鸿张了张嘴。
他确实没想到这一步,吓得后背冷汗直流。
李文渊又补充道:“秦家产业极广,与盛京城其他家族肯定也有来往,必然签订了不少协议。
届时,可以用其他家族的协议印证这些协议的真假。”
江鸿点点头:“老夫知道怎么做了,没想到武安侯如此阴险,老夫小觑他了!”
提及武安侯,他的怒火再次噌噌上涌。
他好歹也是一郡郡守,居然刚到盛京城,就给他送了这么一份厚礼。
显然是想把往死里整!
他却没想过,自己也是同样的想法。
如果不是楚尘逆风翻盘,被他往死里整的可能就是武安侯了。
李文渊提醒道:“大人,阴险的不是武安侯,而是侯府那个赘婿,楚尘!”
江鸿不信道:“他有这么大的能耐?”
李文渊道:“武安侯都准备离开了,看上去不想作假,他应该不知道楚尘会突然发难。”
江鸿仔细回想,貌似还真是这么回事。
李文渊眸光一转,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道:“大人,相比于这些,有件事更加迫在眉睫。
秦玉儒死亡,但秦府的财产依在。”
“我这就派人去秦家收缴。”
江鸿一惊。
虽然秦家产业无法被别人夺走,可财产可就不一样。
秦家好歹也是盛京城大家族,金银、珠宝和粮草等物,肯定不少。
这些东西,绝对不能落入他人之手,到时也能给圣上一个交代。
李文渊眯眼道:“希望还来得及。”
半个时辰后。
江鸿派出去的将士们终于返回。
江鸿满脸欣喜地迎了上去,激动道:“怎么样?”
为首的将士道:“我们抵达之际,秦府的守卫已经被屠杀一空,府库空空如也。”
江鸿一个踉跄,不可思议道:“怎么可能?难道秦玉儒早就搬走了?”
李文渊道:“秦府守的守卫大概有多少人,死了多长时间?”
将士回答道:“差不多百人,死了将近两个时辰。”
李文渊神色微微一凝:“大人,我们还是小觑了楚尘,他早就笃定秦玉儒必死无疑,从进入城主府大厅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开始行动。”
江鸿依旧有些不敢相信:“现在是大白天,武安侯府怎么敢明目张胆的杀入秦府,又悄无声息的搬空秦家府库?”
别说他想不懂,被他派去的将士们也想不懂。
他们问过住在秦府附近的人,并没有任何马车出入。
秦家府库里的东西,怎么可能平白无故消失呢?
“地道!”
李文渊深吸口气,“楚尘应该早在半个月前,秦家被灭满门的时候就开始算计了,我们都被耍的团团转。”
江鸿惊呆了。
这么说来,无论谁来盛京城,都是同样的结局?
本官成为了背锅侠?
特么的,那家伙到底是个什么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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