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里一阵短暂的死寂,紧接着就听“哗啦”一声响,贺锦堂把一个名贵的瓷瓶推翻在地。
“到底是什么秘密?什么秘密能让你不惜害死我二姐?”他指着贺九爷,暴跳如雷,“现在大哥大嫂也死了,哈哈,就因为你这什么破秘密!”
“宝儿就在那帮人手上,他可是大哥和嫂子的亲女儿,我的亲侄女,你的亲孙女!有什么秘密比她更重要?你到底还有没有人性?”
贺九爷猛地一拍桌子:“够了!”
贺锦堂却是不管不顾,指着他鼻子怒骂:“你害死二姐,害死我妈,害死大哥大嫂,你有什么脸在这里大吼大叫,你就根本不配当个人!”
贺九爷扬手就要抽他,好歹被阿彪死死拉住。
我过去把贺锦堂拉开,问道:“九爷,二小姐真是被你掐死的?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我始终觉得这里头有蹊跷,从见到贺九爷起,这位老人话里话外,对女儿贺浅雪的宠溺疼爱,就像要溢出来似的,我实在无法相信,他会亲手将贺浅雪掐死。
贺九爷颓然坐倒,长叹一口气,缓缓点了点头:“是我。”
阿彪脸色苍白,颤声道:“九爷……你……你……”
贺锦堂更是破口大骂。
我见贺九爷神色复杂,有悲伤、痛苦、不舍、愤恨……却唯独没有愧疚,好奇怪。
刘飞鹤沉声道:“九爷,如今最重要的是救宝儿。”
我听得暗赞,姜果然还是老的辣,他这是在提醒贺九爷,如今救孙女的事情最大,有什么事还是摊开说比较好,别藏着掖着。
贺九爷失魂落魄地坐在那里,怔怔良久,长叹了一口气:“不瞒各位,我曾祖父去世前的确留下一桩隐秘。”
“但他曾让我爷爷立下重誓,这桩隐秘绝不能告诉外人,我贺家后代也绝不能去探究,否则天打五雷轰,死无葬身之地!”
他刚说完,贺锦堂就已经按捺不住,冷言冷语讥讽道:“到底是什么破秘密,让你不惜掐死亲生女儿?你就不怕被天打五雷轰了?”
贺九爷勃然大怒:“你给我闭嘴,很多事情你根本就不懂!”
“呵呵,你已经把咱们家害得家破人亡,你想让我懂什么?杀人偿命,你知不知道?”贺锦堂怒声反呛。
“那你是要大义灭亲,灭了我这个老子?”贺九爷气得直哆嗦,“砰”拍在桌上,“你以为……你以为我舍得?我这是没办法!”
贺锦堂哈哈惨笑:“那我倒要听听,你个老禽 兽究竟是有什么苦衷,可以让你这么狠心掐死我二姐!”
“逆子!”贺九爷猛地抓起一个茶盏就朝贺锦堂扔了过去,“我……我……”
他一连说了好几个“我”,终于长叹一口气,颓然坐倒在椅子,过了好半天,惨然道:“我要不掐死浅雪,她……她也活不了,而且……而且会死得……死得痛苦万分!”
我听得大为奇怪,贺锦堂更是腾地跳了起来,指着贺九爷骂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姐好好的,怎么就活不了?”
贺九爷冷冷地看着他:“你还记不记得,你姐死前的一个月,人越来越瘦?呵,你当然不记得,你除了会出去鬼混,你还知道什么?”
贺锦堂愣了一下:“我当然记得,二姐那时候是身体不舒服,再加上你跟黎坤闹得势同水火,她夹在当中很是为难,所以气色越来越差!”
贺九爷冷笑:“原来你还知道关心你姐啊?那你又知不知道,那一个月,你姐每天晚上都会浑身剧痛,痛得整夜无法入眠?”
贺锦堂呆住:“二姐没跟我说过啊。”
“跟你这混子说有什么用?你姐是不想让你们担心!”
贺锦堂怔怔良久,突然面露恐惧之色,指着贺九爷颤声道:“你……你不会是因为我姐生病了很痛,你……你就……”
贺九爷猛地双目圆睁:“你真当你老子是混账糊涂蛋?”
说到这里,重重地捶了一下桌子,神情闪过痛苦、愤恨,“我想尽了办法,也救不了雪儿,她……她活不过二十四岁的!”
这事还真是越听越奇怪了,我扫了厅里一圈,只见人人惊愕诧异。
贺锦堂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父亲:“你……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你凭什么说二姐活不过二十四岁?”
贺九爷嘿了一声:“我问你,你姑姑是怎么没的?”
贺锦堂愣了一下,说:“我姑姑她……她是十……十几岁的时候,生病夭折的。”
贺九爷面无表情地道:“你姑姑是十五岁那年没的,当天正好是她的生日!我问你,你两个姑奶奶又是怎么没的?”
我见贺锦堂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半天才说,“好像……好像也挺早就过世了,但这跟我二姐有什么关系?”
贺九爷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你两个姑奶奶一个死在九岁,一个死在二十一岁,都是生日当天!”
厅中一片死寂。
贺九爷把一本册子摔在贺锦堂脸上:“你自己翻翻看,我们贺家五代以内,有哪个贺家女儿是可以活过三十岁的?”
我见那册子蓝色封皮,原来是贺家族谱。
翻下来就发现一个十分诡异的现象,上数五代以内,贺家的女儿的确没有活过三十的,最小的,在七岁时就夭折,其中寿数最长的,反倒是在二十四岁那年过世的贺浅雪。
我越看越觉蹊跷,心说为什么贺九爷偏偏提了个“三十岁”?
再仔细翻看了一遍,猛地心头一震,而旁边的刘飞鹤也似乎想到了什么。
我俩同时脱口而出:“是和生辰有关!”
贺浅雪的生辰,是阴历九月二十四,死于二十四岁!
往上推一代,她姑姑的生辰是阴历四月十五,死于满十五岁当日!
再往上推,她两个姑奶奶的生辰,分别是阴历十月九日,和三月二十一日,两人分别死在九岁和二十一岁。
五代以内的贺家女儿,无一例外!
“怎么会……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事……”贺锦堂失魂落魄。
此时厅内的佣人早已经被支到了外头,只剩下贺家父子、阿彪以及我和刘飞鹤师徒。
除了贺九爷面沉如水,我们人人惊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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