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升又和周若芸吵了一架。
他知道周若芸和别的男生一块吃饭。
周若芸说他心脏,想什么都脏,只是吃个饭而已。
陈升想脱身走,但看到校园论坛传闻,江科大第一校花失恋。
他又不想走了。
就做一个没有志气的烂人吧。
把自己烂在沟里。
2013年寒假,杨君雪如枯木一样回到了家。
街坊邻居都在议论,曾经的陵县一枝花,现在已经凋零。
妈妈已经很瘦,她也很瘦。
曾经饱满的脸颊,凹陷了下去。
黑眼圈很重。
去陈家看望了下干妈干爸,没见到弟弟。
听干妈说,弟弟不回来过年。
她坐在房间里,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
双眼黯淡无光,心头充满了灰白,那是绝望的颜色。
脑子里一遍又一遍播放着曾经。
“jiajia,你ci。”
“姐姐,我好爱你哟。”
“姐姐你抱着我睡。”
“姐姐,我要听你讲故事。”
“姐姐,你以后不会离开我的对吧。”
“姐姐,我也不会离开你,永远都不会。”
“……”
她嘴角动了动,扯出一丝笑容。
起身关好窗,拉上窗帘,关好门。
“嚓”地一声,滚轮打火机亮起火苗,就像当初和弟弟点烟花时一样亮。
淋了油的炭很好烧。
她现在身子弱,怕冷,所以她加了很多。
安安静静躺在床上,脑子里的画面始终就没有停过。
“姐姐!我好爱你呦!”
她呢喃着:“升子!姐姐也爱你!永远都爱!下辈子还爱你!”
江市。
街上,陈升在寒风中接到了陈小杏的电话。
陈小杏哽咽着:“升子,你姐姐走了。”
“走了?去哪了?”陈升心脏一缩,但还是期望应该不是那回事。
“你姐姐走了!走了啊!升子!”陈小杏哭得大声起来。
手机跌落在地,陈升呆呆地。
“啊……嗷……!”他一声哭嚎,往学校狂奔,拿上钱包身份证。
高铁上,其他旅客看着那个拼命捶头哭泣的年轻人,不敢靠近。
陈升赶到陵县。
冲进杨家,素白一片,姐姐的房间门开着。
杨妈妈呆坐着,陈小杏把她搂在怀里。
杨建国和陈冬泉在联系殡仪馆。
“姐姐啊……嗷……”陈升扑到床边跪倒,哭干的泪又涌了出来。
床上,他最爱最爱的人,双眸紧闭,已经再无声息。
那张曾经美丽的脸蛋,憔悴枯槁。
“姐姐……啊……嗷……”
陈升抱着姐姐冰冷的身体,嚎啕大哭。
“姐姐……嗷……你不要丢下我……”
他疯狂哭着喊着,嚎叫着,可是那个自小牵着他的姐姐再也醒不过来。
他不眠不休,死死抱着不撒手。
两天后。
人终归是要送到殡仪馆的。
他很困很冷,可还是搂得很紧。
陈东泉和杨建国用力扯都扯不开。
陈升将十指扣死,他不会放的,就这样吧。
几个长辈都来劝,但没用。
一丝飘飘渺渺的声音钻进陈升耳朵。
“升子!放开吧!”
很熟悉,那是刻在他灵魂上的印记。
声音很小,像听到,又像幻觉。
“姐姐!”陈升用脸颊贴着姐姐冰凉的脸,“我不放!我就是不放!嗷……”
“升子!放开吧!”
“不放!我不放!我就要这样!你带着我!”陈升嚎哭着回应脑子里的幻觉。
殡仪馆的人面面相觑,立即退出了房间,还把陈杨两家都叫了出去。
“有些东西啊,信则有,不信则无,等一下他吧,估计一会就好了。”
房间里,陈升自言自语了好久。
看着很诡异,几个街坊受不了都躲到了外面。
一个小时后,陈升抱着姐姐下楼。
到了殡仪馆,最后捧着盒子回家。
谁也没能拿走盒子。
就连杨建国都没能拿到。
房门紧闭,陈升抱着盒子,枯坐在床上,旁边是姐姐留给他的信。
“升子!姐姐爱你!只爱你,永远爱你!下辈子还要爱你!以后你就是家里的顶梁柱,帮我照顾好你杨爸爸杨妈妈。”
又是一天一夜水米未进,没出房门。
第三天他出来了。
“升子,你……”陈小杏哭了出来。
儿子两鬓白了。
“妈,我没事,让您操心了,我要回学校了,姐姐我带走了,帮我跟杨伯父伯母说一声。”
骨灰盒上高铁需要直系家属身份证,陈升没有,便坐了大巴。
寝室没人知道室友带了一个盒子。
行李包始终放在床头。
毕业后,陈升如同所有毕业生一样开始工作。
碰壁,吃亏,成长。
遇到和姐姐身形像的女孩,他便会驻足。
也认识过。
他会很殷勤,很贴心,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第一个分手的是因为那个盒子。
谁能知道男朋友会藏一个这样的盒子呢!
吓人!
被惯坏的女孩想踢开,立刻挨了一巴掌。
“滚蛋!再碰剁了你!”一贯听话老实的男朋友双眼眯起,像看一个陌生人。
2020年,陈升28岁。
这几年他折腾了很多次,终于创业成功。
开了个网络科技公司。
培养主播。
一开始是直播为主,他组织团队冒充榜一,带动氛围。
又买营销造号,打造一个以他为主的视频号。
公司蒸蒸日上。
人也越发处事圆滑,心黑手狠。
除了杀人放火不干,他心术上无所不用其极。
买通洗脚妹让对手被捉奸在床只是常规手段。
买通对手下属更是常规操作。
和B家合伙攻击C家也是常有的事。
凭着自己的颜值,泡下对手的主播那都是顺手施为。
这一年,杨妈妈去世了,他回去奔丧。
杨建国和陈东泉也老了很多,陈小杏也憔悴了不少,厂子也彻底倒闭。
幸好陈升已经起来,可以管住两家人。
他更加努力工作。
某天,他见到新来的前台,一个兼职生。
背影高挑,扎了丸子头。
好像。
但脸不像。
便给女孩发了一个信息。
“愿意跟着我的话,钱给够,到你交男朋友那天可以走。”
女孩当天就上了车。
虽然头发白点,但又帅又有钱,有什么不乐意的。
但这个老板性子古怪,有时很热情,有时很冷漠。
而且从不带她回家。
后来有一次她跟着去过,家里很简单,跟老板的身价不相符。
她参观时试图打开一个小房间的门,但被老板劝阻了。
不给她进去,她猜测里面可能是数据什么的的。
当晚依旧不在家里,还是去了酒店。
结果第二天早上,老板就给了她一笔钱,结束了这段半年的陪伴。
但她始终念念不忘,没过多久,又听说老板有了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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