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知鸢抬眸看向谢清珏。
谢清珏低垂着眼眸,不知晓在想些什么。
南知鸢心里惦记着棠姐儿的伤,却见他这一副样子,心中火气噌噌地往上冒。
她深呼吸了口气。
还是没忍住。
于是,南知鸢抬脚,对着谢清珏那月白色衣袍就是一踹。
“出去!”
南知鸢见他抬眸,又是瞪一眼:“要你这个爹有何用!”
马车外,长松只听见传来的动静,可下一刻,他便和自家主子直接对视上了。
长松愣了一下,下意识想往里边看,可谢清珏已然将车帘拉了下来。
他若无其事地跳下马车,半分不见狼狈。
可是...
长松指着他衣摆,舌头几乎都要打结了:“大大大大人...这是?”
那月白色长袍上,那黝黑的脚印像是在月光上覆上的一层灰一般,显眼得很。
长松倒吸了一口凉气,可他仔仔细细看着谢清珏的面色,见他似乎是在沉思什么,瞧着并不在乎这脚印。
谢清珏对着他招了招手,长松小碎步跟在他的身后。
“替我去办三件事。”
长松精神抖擞:“您说!”
谢清珏沉声交代:“先查一查长公主为何会同林四夫人他们撞上,其中有没有旁人的手笔。”
长松记下。
谢清珏继续开口:“棠姐儿受了欺负,孩子不好教训,便对他父亲与祖父下手。”
长松一顿,小心翼翼问道:“可是林四少爷,与林大人?”
谢清珏睨他一眼。
长松懂了,低垂下头:“是,属下知晓应该如何做了。”
他怔愣了片刻,见谢清珏迟迟没有交代最后一件事,长松小心翼翼开口问:“那大人,最后一件事是?”
谢清珏抬起手来,叫长松把掌心摊开,他在上头写了几个字。
长松意识到了什么,嘴唇动了动,有些不可思议:“大人,当真要这么做?可...可那是夫人的...”
谢清珏抬眸,扫了他一眼。
长松瞬间明白过来,怕是这五小姐着实是惹怒他家大人了。
叫他家大人用这般的手段在一个闺中小姐身上,这的的确确是头一回。
长松颔首:“属下知晓了。”
谢清珏顿了顿:“若是夫人问起...”
长松猜测了下谢清珏想要说什么。
他急忙开口表了自己的忠心:“属下一定会守口如瓶,绝对不会告诉夫人您的命令。”
谢清珏皱眉。
长松意识到自己好像猜错了,他斟酌了下开口:“那...那若是夫人问起,属下便一五一十地都跟夫人说?”
谢清珏眉心微微松了。
长松见状,急忙补充道:“属下还会告诉夫人,这是大人亲自下的命令,这是心疼夫人今日亲自动手呢。”
谢清珏掀开眸子:“今日夫人做的事,不要叫外边传开了,可知晓?”
纵使南知鸢这事出有因,可若是叫母亲,以及一些个极注重规矩的夫人们知晓,不知会如何在背后编排她。
谢清珏的性子冷,若是旁人得罪了他,他并不会当场发作。
可今日他看着南知鸢时,却意外觉着,若是有仇当场就报,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今日知晓棠姐儿受欺负时,谢清珏便已经想好了该如何对付那几个,只是,着实是没有想到南知鸢竟一句话不说,直接拽着南知鹊的头发便推进了厢房里。
谢清珏收回思绪,将目光落在了长松身上:“旁的事先放放,方才我交代你的,夜里之前便要办完。”
长松脸色一苦,可他也知晓,谢清珏说出来的话从不收回去。
“是,属下听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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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苑里,南知鸢蹲在棠姐儿的面前,小心翼翼地给棠姐儿敷上药膏,再用极软的绸缎仔细地将伤口包扎好,以免药膏掉落。
棠姐儿坐在太师椅上,这太师椅有些高了,她几乎都能将两条腿荡着玩。
“娘亲。”
棠姐儿奶奶的声音叫南知鸢不由得抬头,南知鸢手上都是药膏,于是,她将双手放在了两侧,只用脸颊与棠姐儿的脸贴了贴。
“是娘亲不好,叫棠姐儿受苦了。”
棠姐儿一听这话,眉头瞬间皱成了小山峦,一脸不赞同的模样:“娘亲可好了!今日娘亲像个大将军一般!唰唰唰的就将欺负棠姐儿的人都给打趴下了呢!”
她还害怕南知鸢不信,急忙说:“就连干爹都比不上!”
干爹?
南知鸢一顿,后知后觉想起,棠姐儿口中的干爹,大概就是驸马了。
驸马是武将家族出身,自己也上过战场,哪里是南知鸢这个久居内宅的妇人比得上的。
可南知鸢心中一暖,她从柳絮手中拿过帕子将手上的药膏擦干净,而后便将棠姐儿抱在怀里。
她轻轻的在棠姐儿的脸上啄了一口:“因为娘亲爱你。”
南知鸢看着棠姐儿的大眼睛,方才瞧见棠姐儿的伤时,她第一反应便是想将棠姐儿身上的伤口转移到她自己的身上。
她疼无所谓,可看着棠姐儿难受,她的心里更难受。
棠姐儿笨拙地用另一只手抚摸上南知鸢的脸,蹭了蹭她的眼角。
南知鸢这才发现,她自己已经流出了泪来。
棠姐儿盯着南知鸢的眼睛,轻轻说。
“娘亲,是棠儿心目之中唯一的大英雄!”
南知鸢眼里水雾漫起,一滴清泪啪嗒一下落在了棠姐儿手背上。
她刚想说什么,身后便传来声响。
“那爹爹呢?”
是谢清珏。
南知鸢抿着唇,面色瞬间垮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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