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归这么想,但因罗德家族的介入,裴月还是对未来重新有了很多的希望。
她同席砚琛等人一样,密切关注着配型的结果,期待自己的新生。
景世医院为她配型的速度还是很快,第三天就出了一批结果,令人惋惜,也令人更觉得有希望。
有两个与裴月适配是八个点,如果是白血病,这裴月已经被救了,可赫里斯贫血需要适配到9。
但第一批就出现了这样的结果,那第二批,第三批,第四批……只要有一个能到9,裴月就能活,而罗德家族的人口超过了五百个,还很有希望。
只是,奕安得知这个结果以后,他的表情却很沉重。
但是他什么都没对席砚琛他们说。
之后医院又迅速的张罗着其他的配型,而时间也在裴月输不完的点滴之中,迅速而过。
第二批第三批,结果不太好,虽大家都有所失望,但依旧期待明天。
而这个时候,又八九天过去了,裴月的病情在第二次化疗之前,突然严重恶化。
赫里斯贫血比其他的血液病更要严重,以及她生了小孩儿又是相当的虚弱,否则她也不会突然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
如今她因中性粒细胞缺乏,身体的免疫系统直接降到了最低,引发了严重的感染。
高烧,肺部也出现了严重感染,有了呼吸困难,呼吸窘迫综合征,以及胸片还有了毛玻璃状。
而这还没玩,因血小板明显减少,她不仅开始尿血,甚至消化道和头内也开始出血了。
在医生发现裴月颅内出血,把她拉去急诊重症监护室的那天,宁都天气很差,又下了点小雪。
监护室外人不少。
席砚琛和贺凌舟站在门口,两人很忙,不断的和里面进进出出的专家医生说着什么。
席昭延和季雪还有苑淑不在,他们在守着孩子。
白栩、凤绮、奕安在对面的长椅上坐着,他们旁边的两人坐长椅上,江执和花筱也在,小夜在江执怀里睡着了。
然后还有龙婧、宋知意,都来了。
而他们所有人,现在手里都拿着一两张单子,都是医院给裴月下的病危通知书。
容婳在贺凌舟身边的轮椅上坐着,平日里她最冷静,可这个时候也绷不住了,抱着她御寒的毛毯,哭得失声。
不一会儿,又有医生带着两张单子出来。
不用医生说什么,席砚琛就先拿过来签了字,然后一张医生拿走,一张他给了贺凌舟。
贺凌舟也没敢看,给了容婳。
数秒后,看过的容婳闷哼一声 ,哭的更厉害了。
这个时候,让签过字的医生并没马上走,而是扫了外面所有人一圈,温声对席砚琛道:“席先生,有几句话,想对您说。”
席砚琛没看医生,目光一直在监护室的门上,“就到这里说吧。”
他能感觉到那不会是什么好听的话,他感觉自己一个人承受不了,不如让大家都听见,这样,他还能继续坚持住。
医生看其他人一下子也都吊起了好奇,甚至凤绮、奕安还从椅子上站起了身,便叹了口气,说了。
“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来抢救的裴月,但是……现在的她的情况严重到就是,有了适合的骨髓都不一定能马上去移植。”
“就是说……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来抢救,但是……”
医生的话也说的语无伦次的,许是也觉得……无望吧。
毕竟出现在这里的人,加起来要有上万亿的资产,可在病魔面前,却束手无策。
“但是,还是提前准备一下后事……”
这话一出,容婳哭的更凶了。
贺凌舟垂眸闭了闭眸,然后快速迈开脚步,靠在了旁边的墙上,他有点腿软,马上就要站不住了。
席砚琛表情淡淡的,“嗯。”
应过以后,他继续看着那扇门,等待着。
而这个消息,让奕安的表情也变得震愕。
他呆滞了片刻后,起身离开了。
户外。
奕安看着温柔飘下来的雪花,就像是一位美丽女子的低语。
他出来没有穿外套,很冷,他清瘦的身子轻轻打着颤抖,拿出手机打个电话出去。
电话响了十来秒,那头接了。
他主动开口说了话:“妈妈。”
此刻的户外很安静,电话那头传来了一道温柔的女长辈的声音:“安儿。”
“裴月姐姐,大概率是活不成了。”奕安抬头望着源源不断落下来的小雪花,“她颅内出血了,肺部炎症也很严重,就是能解决掉颅内出血的原因,她也没多少时间了,家里应该是没有人能配的上了。”
这话说完,善良的美少年眼眸里噙上了淡淡的泪光,“妈妈,裴月姐姐和你好像啊,我见裴月姐姐第一眼,我就觉得很亲切……”
那边的女长辈沉默了。
沉默了很久。
久到奕安眼眶里的眼泪悄悄落下,被风风干,带给脸颊刺痛后,还是没回答。
“妈妈?”
“还有一个。”那头,终于开口说话了,声音明显的在颤抖着,“还有一个人,他或许还能给裴月带来希望,妈妈去联系他!”
奕安的清泪还是安静的往下掉,“所以,裴月姐姐是……”
“在你之前,妈妈还生过一个女儿……”
听到这个话,奕安的瞳眸微微放大,唇角却勾起了笑意,“您让我,把我小时候戴的白玉项圈送给小baby,是您已经知道了那是您的外孙,对吗?”
“抱歉安儿,这些事妈妈随后再给你讲……”这句话,女人说的已经有了哭腔。
“您不来看看您的女儿吗,医生不敢对席先生他们说的太直白,其实裴月姐姐,可能也就是这几天的事儿了。”
“不要再说了!”
女人哽咽的拔高音调说了这样一句后,把电话直接挂了。
奕安抬头,闭上眼睛感受雪花掉落在脸上的冰冷触感,喉结重重滚动,眼泪滑过了他好看的下巴。
不一会儿,只有风声的户外,有了一道声音。
“你为什么这么伤心。”是凤绮。
奕安没有去擦脸上的眼泪,他转过头,看着凤绮,弯起了通红的泪眸:“我的天赋是共情能力很强,一想到裴月姐姐离开,她的女儿没有了妈妈,她的亲人也会陷在如今天这天气那样阴沉凄凉的境况里,就觉得很难过。”
凤绮弯起了眸:“我一听裴月要死了,我的心跳的很快,胸口也很疼,可我不能像你这样,准备的说出我的情绪和感情来。”
奕安冲她弯了弯唇角,“表达感情的方式有很多种,疼痛也算。”
凤绮看着男生好看的脸,又说,“你笑起来,还有说话的方式,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奕安颔首,谦卑道:“那是我的荣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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