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归恨,但木已成舟,自己又能如何?
自己现在正在缓刑期间,稍有不慎,就真的得进监狱了。
毛利军把自己的行李往地上一扔,颓然地走进客厅里的旧沙发。他身心疲惫,沉重的疲惫感像一道无形的墙壁,将他紧紧困在这个阴暗潮湿的角落里。疲惫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摸索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包五元钱的白沙香烟,顿时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烟味。他点燃了一根,吸了一口,喉咙里顿时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咳咳咳……”毛利军捂住嘴,几乎无法呼吸。这是他第一次尝试这种价格如此便宜的香烟,以前作为镇长的他习惯于抽华子和玉溪这种好烟,就是芙蓉王,也是勉为其难的偶尔抽抽,揢在以前,这种五元钱一包的白沙烟对他来说都不会正眼瞧一眼。
但今非昔比。
以前自己是正科级的公务员。
众所周知,我们国内的公务员除了基本工资、津贴、补贴和奖金之外,还有很多的“隐形”福利,这也是为什么国内“考公”会有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奇特现象。公务员的薪资明明只有几千块,并不算高,但日子却过得绝对比一般人舒适的原因。
除了有五险一金、住房补贴、餐饮补贴、带薪休假、高额退休金、公费,医疗等这些大家耳熟能详的公开的隐形福利外,更多的还有一些大家根本就看不见的其他的隐形福利。
像毛利军这种掌握实权的镇长,光是逢年过节,收受的礼品、购物券至少都有几万元,虽然法律对此也有明确的规定,收受三万元以上可以算行贿,但说归说,做归做,中国毕竟是人情社会,逢年过节的,来走动的时候总不能空着手吧?送点烟酒、礼品、土特产之类的很正常,何况有些时候国人也讲究礼尚往来,所以只要数额不是特别巨大,或带有特殊目的的,纪委也睁只眼闭只眼,根本就不会去管。
尽管咳嗽持续了一会儿,毛利军却没有把烟头扔掉。他闭上眼睛,让烟雾缭绕在他周围,迷离的光线透过烟雾洒在他疲惫的脸上。
没有了公务员身份,没有了固定收入,又多了一个有犯罪前科的记录,以后真的只能去靠工地搬砖养活自己了。
毛利军正胡思乱想,门上响起了“砰砰砰”的敲门声。
“谁呀?”毛利军没好气的问。
该不会是公安局的吧?自己刚刚回到这里,这就找到这来了,速度也忒快了点。?
“老毛,是我!钱德心啊。”只听门外说道。
钱德心?
毛利军想起来了,他和钱德心两个人是高中同学,高中毕业后,两个人都考上了圣州大学,大学毕业后,两人又同时考公。
钱德心现在是云湖县检察院副检察长,同时还兼职着云湖县反贪局局长。
毛利军起身打开了房门。
许是长久没住人了,房间里一股浓烈的霉味,夹杂着劣质香烟的味道,呛的钱德心直捂鼻。
“天,你这是人呆的地方吗?”钱德心边说边走到窗边,打开窗子给房间通风。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连这都能找到。”毛利军满脸不高兴的嘟囔了一句。
“是黄雅莉告诉我的,要不然我哪能知道你住在这里。”钱德心如实相告,说完从包里发出一条软华子丢给毛利军:“下次没烟了跟我说,华子管够,不要抽这个差不拉几的白沙。”
毛利军接过烟,眼睛有些潮湿,声音有些哽咽着说道:“德心,谢谢你。”
“你我谁跟谁啊,谢什么谢!”钱德心看似很不以为然的说道,说完又关切地问毛利军:“老同学,还没吃饭吧?”
毛利军现在弄的内忧外患,灰头土脸的,哪里有心情吃饭
听钱德心一说,肚子便马上不争气的叽里咕噜的叫了起来。
他讪讪的说道:“不瞒你说,还真没有吃饭。”
“你呀........”钱德心责备毛利军:“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千事万事,吃饭是大事!嗯,正好,我们也好久没在一起坐了,我们下去找个地方喝点酒,边吃边聊。”
钱德心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面带微笑地看着毛利军。毛利军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的表情,被钱德心一番责备之后,他心里反而有丝温暖。
“德心,谢谢你.........我.....””毛利军低声感激的说道。
心里在想,以前不觉得钱德心这人有多好,患难见真情啊,自己落魄了,才知道谁才是最好的。
钱德心摆摆手,露出一个宽容的笑容,“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举手之劳而已。只是提醒你注意身体而已。好了,我们下去找个地方喝酒。
出了小区不远,便是一家餐馆,钱德心看看店里人不多,正求之不得,便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
钱德心和毛利军选了张靠窗的桌子坐下,坐在饭馆里,可以看得到外面的街景.....
用餐的时候,钱德心突然问起了毛利军的家人,“利军,最近你父母身体怎么样?我好久没见到他们了。”
毛利军的眼神闪过一丝感激,“他们都还好,只是父亲最近身体不太好。前段时间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是心脏有些问题,需要多休息。”
钱德心表情一凛,关切地问道:“那你们有没有找到好的医生?心脏病可不能大意。”
毛利军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们尽了很多努力,但是找到的医生都说手术风险太高,父亲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做手术。现在只能通过药物来控制,但是效果不是很好。”
钱德心深深地叹了口气,说“这真是个人棘手的问题。希望你能找到一个靠谱的医生,让你父亲早日康复。”
毛利军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他忽然抬头看着钱德心,神情认真地说道:“钱德心,谢谢你的关心。你知道吗?在我现在最困难的时候,其他人都唯恐避之不及,这点我真的很感激你。”
“都是同学,这么客气干啥?感激就算了。”钱德心给毛利军倒了杯酒,突然压低声音说道:“你敢不敢实名举报徐远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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