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片刻犹豫,陆霄熠迅速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动作略显粗鲁地将苏初柠安置进去,整个过程行云流水,透露出一种不容抗拒的强势。
他随后坐进驾驶位,嘴唇微抿,牙齿轻轻地摩擦着,那双深邃的眼睛如同漩涡,紧紧锁定着她,仿佛要在她的眼眸深处寻找答案。
“小叔,你现在这是在干什么呢?”苏初柠的声音里既有疑惑也有轻微的责备,她未曾想到,一向沉稳的小叔竟会有如此冲动之举,完全不顾及外界的眼光,直接将她带走。
陆霄熠的回答直接而强烈:“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这句话,简单直白,但其中蕴含的情感炽烈如火,让苏初柠的心底不禁一阵酸楚。
如果是在从前,这份突如其来的告白或许能轻易融化她的心防,可现在,一切都已时过境迁。
“我不能同意。”
苏初柠的声音平静而淡然,她轻轻揉着因为紧握而略显红肿的手腕,语气中透出一股陌生的疏离感:“小叔,以后别再说这样的话了。”
“我爱你。”这三个字从陆霄熠口中说出来,没有丝毫的迟疑,眼中的火焰似乎要将周遭的空气都燃烧殆尽。
他已经顾不得什么面子,只想不顾一切地争取,留住眼前这个曾无数次在他梦中徘徊的女人。
那些关乎尊严与骄傲的字眼,在这份深埋已久的爱情面前,都变得不再重要。
苏初柠望着眼前的男人,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她的心底充满了复杂的滋味:“小叔,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她的心中既有感动,也有深深的失望和无奈。
陆霄熠欲伸出手,想温柔地拂去她眼角的泪花,却被苏初柠一个侧身躲开了。
她紧闭双眼,仿佛是在逃避他给予的任何安慰,她的内心有着太多无法言说的伤痛。
“我承认,我爱你,陆霄熠。”
苏初柠强忍着泪水,声音里夹杂着一丝颤抖,“但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在我遭受网络暴力的日夜,在我被恶意陷害、身心受创的那些黑暗时刻,你在哪里?”
她的手无意识地揪紧了自己的衣角,嗓音带着哽咽:“那时的小叔,那个现在说爱我的人,又在哪里?”
这一连串的质问,既是对自己过往苦难的回顾,也是对陆霄熠迟到的爱意最直接的质疑。
“你现在才来说爱我?你自己相信吗?”苏初柠的情绪几近崩溃,她大声地质问,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砸在陆霄熠的心头。
面对这一句句锥心的拷问,陆霄熠的身形微微僵硬,呼吸间似有沉重的铅块压在胸口,张开的嘴却吐不出半个字,只有苦涩在喉间翻滚。
“小叔,已经太晚了。”苏初柠低下头,任由泪水滴落在裙摆上,无声地消逝,就如同她曾经对他所有的期待和依赖。
“当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现在的我,已经不需要你的爱了。”她的话语里有着决绝,也有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淡然。
“我现在只想安静地过自己的生活,我有了爱我的家人,有关心我的朋友,我渴望陪在他们身边,追求我一直未能放手的梦想。”她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那是一种历经风雨后的释然。
“至于爱情……”苏初柠苦笑一声,言语中带着讽刺,“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我已经没有任何兴趣了。”
言毕,她缓缓抬起手,打算打开车门离开这狭小而又窒息的空间。
陆霄熠的面色愈发苍白,他猛地伸手,紧紧抓住了那只试图逃离的手,那只冰凉的手如同寒风中的枝条,脆弱而无助。
他心中的滋味难以名状,那是一种混合了苦涩、悔恨、绝望的复杂情感,痛得他几乎无法承受。
“我们……能不能重新开始。”
陆霄熠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仍旧不愿就此放弃,紧握着她的手,眼眸中闪烁着祈求的光芒,“初柠,我们……从头来过,好不好。”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苏初柠坚定而冷漠的一句:“不好!”
她的嗓音沙哑,目光中既有对往昔的留恋,也有对未来的决绝,“我不想回到过去那个自卑又敏感的自己,那样的我,连我自己都无法忍受。”
陆霄熠听见这些话,心中如同被钝刀切割,泪水无声滑落,每一滴都像尖针般刺痛了苏初柠的心。
她看见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小叔如今泪流满面,心中涌起的不是同情,而是更深的悲哀和解脱。
她颤抖着,那些决绝的话语仿佛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最终,她只能无力地靠在椅背上,任凭周围的世界陷入一片死寂。
车内,时间仿佛静止,除了两人的呼吸声,再无其他声响。
陆霄熠盲目地驾驶着,不知方向,只是机械地踩着油门,企图让这一刻无限延长,哪怕只是再多一秒,与她同在这狭小空间内的独处时光。
这段时间,他的身形瘦削了许多,憔悴的面容让本就不善言笑的他显得更加冷漠孤僻,这样的变化让人看了不由心疼。
而苏初柠望着他,轻轻叹了口气,心中的五味杂陈让她也找不到合适的言语来安慰或是责备。
“我快要出国了,真的不想再这样纠葛下去。”她的心底有着说不出的复杂情绪,只希望自己与陆霄熠能够好聚好散,各自安好。
于是,她迟疑了一下,还是伸出手,从包中取出了一瓶未拆封的矿泉水,小心翼翼地拧开盖子,递到了陆霄熠的面前。
他的喉咙因长时间的沉默而显得异常干涩,这个细微的动作,仿佛触动了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他接过水瓶,喉咙滚动,试图吞咽下那股难以言喻的苦涩。
这一刻,车内的氛围微妙地缓和了一些,尽管彼此之间隔着千山万水的距离,但那份无声的理解和宽容,却在空气中悄然流淌。
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那种干涩与疲惫,像是长久以来未曾得到妥善照顾的证明,这绝不是苏初柠愿意目睹的情景,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满满都是不愿接受的忧伤。
陆霄熠愣了一下,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关怀打了个措手不及,隔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接过她递来的水瓶,轻抿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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