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的脸色一时间无比难看。
他强装镇定:“不、不可能,若你们当真能做到这等地步,为何不对景教授下手?!”
江稚鱼斜眼看他:“你是不是忘了,要进地下,需要他的瞳膜?”
丧尸可没有那种东西,更何况他们本来想采取的是潜伏方式,不可能绑来一个人暴露自己。
先生眉间微蹙,挣扎了几下。
但这机器是精心打造的,如同沼泽一样,挣扎不仅没有松动,反而让束缚越来越紧,几乎陷进肉里。
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先生自嘲地想。
当初他一心以为坐上这里的只会是旁人,所以根本没让他们留手。
哪曾想……
如今他为鱼肉别人为刀俎,看着步步逼近的贺言庭,先生再没了其它心思,几乎是怒吼着道:“我告诉你!我全都告诉你们!”
回应他的是贺言庭带着彻骨寒意的声音:“晚了。”
……
皇帝看着站在殿内正中央的江康安,开门见山道:“借尸还魂,确有此事?”
江康安一早就知道有人在外偷听,对皇帝发出此问并没有丝毫诧异,点头道:“回圣上,确有此事。”
“不过圣上不必忧心,这借尸还魂,也不是那么好达成的,若真如她所说的那般轻易,她又为何到现在还在诏狱内呢?”
“殿下刚去的时候,她可是十分激动着想让殿下将她放出来。”
他声音沉静,如今娓娓道来,让人不由自主地想信任他。
皇帝皱着的眉眼也舒展开:“你此去南边看来收获不小,找到什么办法了吗?”
江康安叹了口气:“只能等人醒来,除此之外,别无它法,不过照时间来算,稚鱼也应该快醒了。”
皇帝沉默着,没再多言。
江康安也安静站着,他知道皇帝不会因为自己的一面之词就相信自己,可他也确实拿不出什么证据来。
然而皇帝想的确是另一件事:“你此去的村庄里,有多少人会此巫术?”
“几乎全部。”
“朕若是想招揽他们,你觉得有几分能成的把握?”
江康安摇了摇头:“臣劝圣上还是打消这个念头,他们隐居深山,是不肯出世的,臣也曾争取过让其中一人同臣回来,但都被拒绝了。”
“进村庄内,也纯属偶然,臣本想采药,却不曾想那药会麻痹人的力气,臣是被这些人救回去才能进去的。”
“后来走时,臣也看过一眼,本来的村庄如今变成了一片树林,不知是他们的障眼法还是什么,总之就是现在让臣再回去,臣也找不到路。”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皇帝还能说什么呢?
皇帝幽幽长叹了一声:“朕没别的意思……”
他看着微垂着头,十分规矩的江康安,想说的话又都咽了回去,摆了摆手:“算了,你下去吧。”
“是。”
等江康安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皇帝才看向福平:“朕待他们不错吧?”
“何止不错啊,那可是历朝历代都没有的殊荣啊!”福平道。
“那为何他对朕这般态度,别告诉朕你没看出来,他方才的话分明是在防备朕。”
皇帝的声音听起来还有几分委屈:“朕又不是那种一言不合就杀人的暴君,他们不愿出世,朕还能逼着他们出来,或者直接灭口吗?”
福平眨眨眼,硬着头皮道:“或许是圣上您想多了呢?奴听方才江大人的话,对圣上还是颇为依赖的,您想,您提出招揽,哪个大臣不是先照您的意思应下来,等不行再劝,谁能像江大人一样,直接就劝您打消这个念头呢?”
“这就是对您亲密的表现,知道您不会因此便对他如何,江大人才敢这般恃宠而骄啊。”
皇帝:“……”
后面那个词是不是用得有些许的不合时宜了?
……
江康安眼底泛起轻微波澜,皇帝如今是偏心偏宠他们,可之后呢,谁能保证着这荣宠会到几时?
譬如当初的外祖父,当初的苏家。
他没坐马车,而是步行往府里走去,马车在他身后跟着,旁边是匆匆而过的行人。
这段时间,他手下的探子也将当日前来的苏既白的底细查明了,分明是以前的苏家大公子。
当年苏府满门抄斩,苏白是怎么活下来的暂且不论,苏府内搜出那么多的巫蛊娃娃,即便是被人陷害,皇帝便当真一无所知吗?
他是真的震怒,还是顺应此事,将潜在的威胁,一并解决了呢?
有朝一日,现在的许府会不会落得当初苏府那般的下场?
还有萧初霁,直到现在他还被藏在宫内,还未发落。
江康安的眼眸如深潭一般。
但当他看到许府门前站着的人时,江康安眼眸狠狠一动。
他三步并作两步快步走上前去,站在那人面前惊讶道:“娘,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娘回来还不高兴啊,”许悠然笑骂一句没良心的:“娘都多久没回来了,就是再出去,也得先报个平安才行。”
两人边说边进了府,江康安勉强道:“儿子不是这个意思,不过闻璟又被派去了漠北,一时片刻怕是回不来。”
“怎么又去了漠北,瓦剌一战不是派贺言庭去了吗?那瓦剌人这般勇猛,贺言庭都不敌吗?”
“不是……”
“娘?!”
“悠然回来了?!”
江康安还没解释完,两道惊讶的声音响起,谭淑静和江素兰吃惊地看着他们。
久别的情绪再也掩盖不住,许悠然两行清泪顿时滑下,冲到谭淑静面前跪在地上:“娘,是女儿不孝,让您担心了。”
谭淑静的眼中也浮着泪花,手抚摸着许悠然的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她扶着许悠然起身进了屋,许悠然伏在她膝上。
江素兰和江康安乖巧站在一旁。
激动的心情缓缓平复,江素兰手帕擦着眼泪,紧接着猛地意识到什么,扭头看着江康安。
稚鱼还没醒!不能让娘看到稚鱼那个样子!
怕什么来什么,她刚想完,就听许悠然道:“稚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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