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他们确实进过诏狱,他们——也不会信!
谁会对监狱这种地方恋恋不舍,还下次还要来啊!
但话又说回来了,皇帝仔细思索了一下,觉得这主意,也并不是不可行。
养尊处优的日子过惯了,就想着搞事,让他们去诏狱里吃吃苦头,有了畏惧,往后做事,也就不会这么轻易下手了。
思索完,看着还跪在地上等他发落的两个人,皇帝随手将纸递给福平:“身为皇子,却这般不稳重,手族同胞,却想着自相残杀,亲兄弟都能下手,那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打朕的主意了?”
这话说得实在是诛心,萧晏礼和萧初霁呼吸同时急促了起来。
萧晏礼膝行上前了几步,被贺言庭挡下,萧晏礼蹙眉看他,帘帐内皇帝的声音却传了出来:“罢了,朕还在病中,既然你们这般闲暇,便去诏狱中,为朕抄佛经祈福吧。”
比起前一个可能会让自己掉脑袋的下场,抄佛经顿时便显得和蔼可亲了许多。
两人几乎没有半分犹豫,便应了声是。
【定个数量呀,只说抄佛经,他们偷懒只抄一遍怎么办?】
【让他们多抄点,也洗洗身上的杀气。】
江稚鱼适时出声:“圣上,臣之前听大师说过,若要祈福的话,这佛经至少要抄五十四遍,或是一百零八遍,当然,若是两位殿下不方便,只抄一次亦可,心意到了就是。”
萧初霁:“……”
萧晏礼:“……”
心意到了就成,那你说出来做什么?
谁要是听了这话还只抄一遍,那才是真的没脑子了。
不过,在此事上,也不是不能做些文章。
两人心思各异。
……
二皇子和六皇子被皇帝关进诏狱的消息不胫而走,踏足东宫的人,便渐渐多了起来。
只大部分都是来打探消息的。
反正皇位到最后也肯定到不了自己手里,萧翎羽最初碍着情面应付过几回后,往后,便一律闭门不见了。
姬酉在他书房里急得转圈:“太子啊,我的殿下啊,这可是绝好的机会啊!二皇子和六皇子如今失了帝宠,殿下只需在结交几个臣子,太子之位便能做得更稳固些,殿下怎得还将人往外赶呢?!”
萧翎羽拨弄着花的叶子,看着原地打转的姬酉,只觉好笑:“先生多虑了,这些个墙头草结交过来,先生不妨想想是稳固我的太子之位呢,还是动摇呢?”
姬酉顿时哑然。
好半晌,他才轻叹了一口气。
“我知先生担心我,但请先生放心,如今的盛京城内可不是一滩浑水,每个人心里想的什么,皇帝明明白白的,眼下这种时候,不动手,不出错,这太子之位就绝不会丢,那两个被关进去的,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姬酉静静地看着他,并不接话。
萧翎羽也不再理他,继续专心致志看着那盆花。
不知过了多久,姬酉的声音才响起:“殿下不必诓骗与我,侍奉殿下,是因为皇后娘娘与我有恩,想要将殿下推上皇位,也全是为了还皇后娘娘的恩情。”
萧翎羽继续慢条斯理地拨着叶子。
“殿下,属下今日便放肆一回,请殿下告知,是否从一开始,殿下便无心于皇位?”
萧翎羽的手一顿。
从一开始便无心,那是假话。
皇后的耳提面命,身边人的蓄意引诱,他当时又一心想得到皇后的认可,对那个位置,怎可能无心呢。
不过是后来长大,便清楚地知道了,什么该碰,什么不该碰罢了。
他收回思绪,声音冷淡:“是,我并无心,说什么拉拢江稚鱼,结交新人,都是我在骗你。”
姬酉微蹙起眉,得到了答案,他并没有恍然大悟的意思,反而更不解了。
一国太子,却对皇位不感兴趣,这像话吗?
“殿下……”
“我知你想问什么,”萧翎羽打断他:“但先生也活了这么久,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自当清楚,知道得太多,对先生来说没有好处。”
姬酉合上了嘴。
说通了后,萧翎羽反而轻松了许多:“去留如何,先生自己定夺便可,无论如何,翎羽都感谢先生这些时日的陪伴,任何事,只要先生张口,翎羽都会尽量满足。”
姬酉并不答话,只沉默地看着他,半晌后,出了房门。
他走了出去,萧翎羽也不再拨弄花草,眼神空洞,不知在想什么。
……
萧初霁和萧晏礼被压入诏狱时已是傍晚。
毕竟他们二人是皇子,皇帝也没下令说是怎么着,邢茂之自然不敢怠慢。
但他即使在不怠慢,牢房的环境就是那样,总不能因着他们二人,去把诏狱推翻了,再盖一座。
他谄媚地弯着腰赔笑:“二殿下、六殿下,有什么不便,两位殿下只管吩咐狱卒去办。”
萧初霁和萧晏礼的脸色黑如锅底。
牢房内满是杂草,靠墙角的位置,摆了张木板搭的床,上面放着一团黑漆漆的东西,隐隐还能听到“吱吱”叫的声音,应是老鼠。
空气中还弥漫着刑讯过后的血腥味,与其相冲的是牢房中间摆着的大书案,文房四宝一应俱全,新的简直不像是这个牢房里该出现的东西。
萧初霁和萧晏礼统一掠过了书案,看着邢茂之,萧晏礼轻叹了口气:“旁地暂且不论,这被褥,总该换个新的吧?”
“那不成,”邢茂之笑呵呵拒绝:“江御史说了,两位殿下是来反思的,若是布置得和皇子府一样,岂不是耽误了两位殿下反思。”
萧晏礼:“……”
他闭了嘴,萧初霁看着书案皱起了眉。
“没有也罢,总该有个书童吧,这研墨……”
没等萧初霁说完,邢茂之便大惊失色地打断他:“这可不成啊殿下,江御史说了,抄佛经自然是要自己亲力亲为,若是有书童陪着,效力可是大打折扣啊。”
萧初霁:“……”
两人的脸色看起来都异常无语。
在又一声“吱吱”声传来后,萧晏礼忍不住道:“什么都不行,这老鼠总该能抓吧?还是说,那位江御史连老鼠都不让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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