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勾手招来侍从吩咐几句,侍从认真听着,越听,神情越发呆滞。
侍从犹豫地看着他,小心翼翼道:“殿下,真要准备那么多?怕是……”
“就照我的吩咐去办,”萧明烨语气不容置讳:“我要最新鲜的。”
侍从:“……”
萧明烨吩咐的声音很小,江稚鱼和都嗔都没听清他吩咐了啥。
待侍从退下,萧明烨兴致勃勃道:“该用膳了,我们去哪里?”
他这些天在酒楼都吃腻了,毫不犹豫驳回了都嗔的提议,星星眼看着江稚鱼。
江稚鱼:“……”
她本来是想去将军府蹭饭的,但现在萧明烨跟着,再去就不礼貌了。
她侧头微想了一下,之前萧明烨好像对清风馆有点兴趣?
她也记不清了,于是试探开口道:“要不,去清风馆?那里新来了个大厨,做的异域菜味道不错。”
异域菜?
萧明烨点了点头:“可。”
……
因着谋反一事,众大臣人人自危,就连百姓们,也因着街上巡逻的侍卫增多,人心惶惶起来,避在家中不出。
大街上人都少,更别提清风馆了。
清风馆顶楼内,水晶玉璧为灯,珍珠碎石为帘,大红轻纱为幔。
苏白半躺在软榻上,拎着酒壶,脸上泛着潮红。
他平日里,大多都在暗室,便是出来,也带着人皮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
如今清风馆无人,他也终于能顶着自己这张脸,出来透透气。
在他对面,都痴和贺言庭正在对弈。
贺言庭显然有些心不在焉,好几次落子,都是被都痴催促着放下。
再又一次看到都痴伸出罪恶的手偷拿棋子时,苏白忍不住“啧”了一声。
“都这样了你还要靠这些手段才能赢?啧啧啧。”
“赢了就是我的本事!”都痴也不恼,反而有几分自豪地仰起了头:“过程不重要,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苏白轻哼一声。
“所以,这家伙今天怎么了,跟丢了魂似的。”
仗着贺言庭对他们现在毫无反应,都嗔一点也不避讳,大声逼逼。
“还能怎么,拐了人家的厨子,以为万事大吉,结果今天一直没等到人,派人去请,却听说萧明烨先一步把人约走了,心里正忐忑着呢。”
话音刚落,苏白和都痴两人哈哈大笑。
俗话说,酒壮怂人胆。
这话要是苏白清醒时,他是绝不敢说得这么直白的。
正笑着,两人一抬眼,正巧撞进贺言庭漆黑如墨的双眸中。
苏白:“……”
都痴:“……”
笑声戛然而止,两人心里同时咯噔一声。
苏白双眼微动,对都痴露出了一个堪称诡异的微笑,都痴微瞪大眼睛,就见苏白两眼一翻,抱着酒壶,似是睡了过去。
都痴:“……”
他心中顿时闪过了一百句脏话。
空气里只余安静,都痴喉间干涩,挪开视线,勉强开口道:“对了,今日皇帝叫你做什么?你整天忙得脚不沾地,安抚朝臣,查明原委,这些本该太子干的活都压在你身上了,他不会还让你干别的吧?”
贺言庭看了看两个损友,心中略感疲惫,伸手抚着额角:“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找南蛊巫医罢了。”
说着不是什么大事,他眉头却紧锁着。
“南蛊巫医?”都痴疑惑道:“你不是找到了吗?不想交给皇帝?”
贺言庭微摇了摇头:“南蛊一战,皇帝想找个懂蛊虫的医师同行。”
都是聪明人,贺言庭说到这里,便都懂了他的意思。
懂蛊虫的医师,现在京中惟有两人,一个江稚鱼,一个南蛊巫医。
贺言庭定是舍不得让江稚鱼去战场的,那便只剩那个南蛊巫医了。
虽然南蛊巫医的行踪他了若指掌,可难的是,怎么让南蛊巫医随军出行,还不会起里应外合的心思。
都痴光是想想便觉得头疼。
“那你想到了办法没有?”苏白突然出声:“要不先把人抓起来,用药控制或者其他?先让他同意了再交给皇帝?”
都痴哼哼两声,阴阳怪气地学着他的话。
苏白猛翻白眼。
“那巫医脾性有些古怪,若是强来,只怕适得其反。”
贺言庭清冷的声音中夹了几分低沉,紧接着,他脸色一变,瞳孔也微微一颤。
难得见他这么大的反应,苏白和都痴也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便见江稚鱼正和侍从说着什么,她旁边赫然是萧明烨。
苏白侧头看了一眼好友的脸色,微咳一声。
都痴也默默挪远了身子。
江稚鱼正同萧明烨说话,便感觉到了一股灼热的视线,她抬头望去,贺言庭微垂着眼,正轻笑着看她。
江稚鱼扬起手臂挥了挥。
一个侍从噔噔噔从楼上跑下来,对江稚鱼行了一礼道:“江小姐,贺公子请诸位一同用膳。”
江稚鱼倒是没什么意见,她看了一眼萧明烨,萧明烨也知道她要问什么,摆手道:“都可以,他也都可以。”
既然都没意见,几人便一同往顶楼走去。
进了屋,只余贺言庭和都痴两人,轻笑着迎了过来。
几人一一寒暄,都痴看着从进屋起,眼睛就一眨不眨看着他的都嗔,笑道:“这位小兄弟是?”
都嗔脸涨得通红,手都不知道往哪摆了。
他张开嘴,明明很激动,声带却像是被东西堵住了一般,发不出一点声音。
萧明烨何曾见过他这般模样,当即毫不给面子地大笑出声。
眼看一个要被憋得撅过去,一个要笑得撅过去,江稚鱼轻叹了一声,对着摸不着头脑的都痴道:“他是你粉丝,哦,就是特别喜欢你,超想见你,见你超激动的意思。”
他们应该不理解粉丝的意思,江稚鱼顺带解释道。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都嗔得脸涨得更红了,喘气声也粗重起来。
贺言庭眼眸微暗,若有所思。
这个解释,他也能对应上。
那是不是可以说,他是江稚鱼的粉丝?
都痴哭笑不得,安抚着都嗔:“不必如此紧张,你可是喜欢我的画?”
都嗔深呼吸几口气,竭力压着兴奋的心情,结结巴巴道:“是、是的,您画技一绝,我十分倾慕,啊不,仰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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