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吩咐传下去之后,餐桌上很快便添了不少荤菜。
江稚鱼这也才满意了许多。
但皇帝还是不敢掉以轻心,竖起耳朵生怕漏掉江稚鱼的心音。
误了什么重要的天机。
以至于榆妃唤了他几声,都被他忽略了。
“……圣上,圣上?”
皇帝回神,故作深沉。
“何事?”
“圣上,晏礼孝心,知道臣妾思乡心切,这酒是他特意托人从臣妾的家乡买来的,圣上尝一尝?”
皇帝闻言,轻轻蹙了蹙眉。
但想到,榆妃和萧晏礼胆子再大,也断不敢公然毒害。
这才颔首,示意福平倒酒。
酒是好酒,才刚露于空气。
便香气四溢,引人垂涎。
可一直沉默干饭的江稚鱼却在心里咂了咂嘴,直叫皇帝心下一沉。
暗中发怒。
这二人真敢在宫中窝藏毒酒?
真是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了!
可不成想江稚鱼却在心里感叹道:
【酒不错,榆妃真是舍得下血本啊!】
皇帝愣了一下,暗舒了一口气。
但为防万一,他还是开口下令:
“这酒……闻着还不错,江侍书,你也尝尝。”
江稚鱼:?
榆妃也愣了一下。
但皇上口谕,哪敢不从。
便只能亲自为江稚鱼添酒。
心里却是愤慨难当。
她也配喝本宫斟酒?
这还没进宫呢,进了宫岂非要爬到本宫头上去了?
手一抖,就洒了些在江稚鱼身上。
“啊,江侍书,没事吧,是本宫手抖了……”
江稚鱼及忙起身,却也松了口气。
【幸亏是洒了,不然,这酒我可不敢喝!】
皇帝闻之暗怒。
这酒,果然还是有问题吧!
转头却又听到江稚鱼心道:
【不过,榆妃这一手玩的怎么我都看不懂了呢?我记得……】
皇帝正竖着耳朵听,不想江稚鱼的心声却被榆妃打断了。
“江侍书,快去换身衣服吧。”
皇帝急的牙根痒痒!
你记得什么,倒是快说啊!
眼见着江稚鱼应了下来,就要转身离开,皇帝急忙出声叫住。
“等等……”
思来想去找不到好的借口,皇帝只好清了清嗓子。
“咳咳,江侍书第一次进椒香殿,人生路不熟……榆妃,你亲自送她过去吧!”
言罢,略有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这番“细致入微”,叫榆妃很是咬牙切齿。
恨得直绞手帕。
皇帝这是什么意思,把她当成江稚鱼的婢女了?
她恶狠狠地盯着江稚鱼,满脸都是警告。
江稚鱼是何许人也,怎么会察觉不出榆妃的恶意。
忙开口推拒。
“多谢圣上,不过……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心里暗暗吐槽。
【榆妃这眼神,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似的……我怕忍不住当众给她表演,花儿为何这样红!】
皇帝听闻,微微沉了脸色。
“江侍书是丞相爱女,医术超然,更是朕特意请来为榆妃庆生的座上宾!想来,榆妃……自是不会怠慢吧……”
狗皇帝这话说得,谁还能拒绝得了。
六皇子更是不住地给榆妃使着眼色。
人说,小不忍则乱大谋!
忍一时风平浪静得啦,母妃啊!
榆妃见状,嗔了六皇子一眼,而后便向皇帝毕恭毕敬见礼道:
“圣上所言甚是,江侍书医术卓绝,臣妾也仰慕已久……”
本是恭维的话,江稚鱼却见缝插针道:
“既然如此,不如饭后,臣女为榆妃娘娘诊治一番!”
榆妃闻之一怔,慌张难以掩饰。
“江侍书是圣上请来的贵宾,不,不好麻烦江侍书……”
“榆妃娘娘不必客气,能为您请平安脉,是臣女的荣幸!”
皇帝也看出榆妃的惴惴不安。
见到江稚鱼执意要为她请脉,便帮腔道:
“江侍书一片好心,榆妃,你就不要推脱了。”
“……是。”
榆妃面上难色不加遮掩,但也只能屈膝应道。
江稚鱼略有得意,成竹在胸。
【我倒要看看,这个榆妃是不是脑子瓦特了!竟然明知狗皇帝中了她的断子绝孙丹,还为他准备催情酒!】
皇帝:!
竟然真是榆妃!
她好大的胆子!
不过,即使如此,为何还备下这等污秽之物?
一个收肘,皇帝“不经意间”碰掉了酒壶。
福平急忙上前为他收拾碎片。
“圣上,没有伤到吧!”
榆妃也假惺惺,娇滴滴地凑了过来。
却被皇帝一甩宽袖,拂开。
“无碍。”
榆妃只好一脸受伤地起身,退下。
“那臣妾先带江侍书下去换衣物了。”
“嗯。”
委屈巴巴地退下,才出殿门,却换了一副嘴脸。
端起了肩膀走在前边。
直叫江稚鱼感叹。
不愧是原书中死得最潦草之一的配角啊!
这样的心胸,这样的城府。
能活到后期,全靠队友带飞。
不过最后也死在了自己儿子这个神队友的手里。
可悲,可叹。
两人一前一后,穿越宫苑。
榆妃的不理不睬,倒也让江稚鱼有机会认真地欣赏一下榆妃宫中的景色。
黄色琉璃瓦,朱红的宫墙。
再往前,是一片静得像一面镜子,绿得像一块碧玉的人工湖。
湖边护栏杆旁,假山石头上,镌刻着湖的名字——凤弈湖。
就在江稚鱼由衷感叹这名字的内涵颇深时,一条硕大的锦鲤跃出水面。
打破了湖面的平静。
又叫江稚鱼赞叹。
“好肥的鱼!”
榆妃哼笑一声。
跟在最后边的两个婢女也对视一眼,暗自示意。
江稚鱼不以为意,提着裙摆继续向前。
凉风袭来,喷嚏一声。
她知道,这是没什么城府的小气鬼榆妃,在故意给自己找不痛快。
换个衣服而已,有必要绕这么大圈子吗?
但她还是低估了榆妃的狠辣。
想来也是,深宫之中的妇人,又会有几个纯良之辈。
才刚经过凤弈湖边,江稚鱼身后的两个婢女就加快了脚步,紧跟在她身后。
江稚鱼快,她们便快;
江稚鱼慢,她们也绝不会越过她半步。
这叫她不由心起提防。
就算这是榆妃自己的地盘,但也难保她不会铤而走险。
毕竟,她都自己给皇帝下药,却又给他喝催情酒呢!
这样的脑回路,什么事儿干不出来呢?
精神患者,不可不防!
江稚鱼调整着她和榆妃的距离,心下提防。
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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