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蔚兰忐忑不安的时候,萧重弈专心致志地看起了奏折。
晨光初照,玉炉香暖。
少年储君一袭赤色绛纱袍,戴玉冠,佩玉带,身姿挺拔地坐在桌前。
萧重弈眉目清寂,宽肩窄腰,任谁看见都会觉得他是风姿卓然的美男子。
当初沈蔚兰初进东宫,便被他这副俊美无俦的皮相迷住了。
书桌上堆着小山一样的奏折,皇帝为了历练他,内阁朱批后的奏折都会送到东宫,让他先行批阅,再去宫中奏对。
书房里安静了下来。
春风柔和地透过窗棂吹进来,沈蔚兰的心绪渐渐平缓下来,专心致志地替他研墨。
她定定看着墨汁,思索着这一世与前世的不同,忧心忡忡,竟没察觉萧重弈在静静打量着她。
如同长乐所言,这个女人生得极美。
即便她穿的衣裳、戴的首饰都不好看,亦丝毫无损她的美貌。
萧重弈强迫自己不再去看那张毫无瑕疵的脸庞,将视线移到她的腰间。
一抹湖绿色缎带系在她盈盈欲折的纤腰上,衬得她身姿款款,秾纤合度。
也是在此时,沈蔚兰留意到了他在盯着自己的身子。
她不禁有些发麻,脑中回想起从前跟他在一起的那些场面。
萧重弈看起来瘦削斯文,实则习武多年,身体强健。
从前两人恩爱之时,沈蔚兰没少在他手底下吃苦头,她白天要去脂粉铺子做帮工,夜里回来还得陪着他胡天胡地的闹腾。每回都得哭着叫他“好哥哥”,求着他“饶命”,他才肯罢休。
感受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子上,沈蔚兰既羞又愤,白皙的脸颊涨得通红。
这副面红的模样落在萧重弈眼中,以为她在害羞。
他收回眸光,手中的象牙杆羊毫笔轻轻一转,笔尖上的墨汁便咻地一声甩到了沈蔚兰的身上,在她的身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墨渍。
“嗯?”萧重弈放下了手中的羊毫。
沈蔚兰虽然不敢确定,猜测他极有可能是故意的。
他是堂堂太子,甩些墨汁在她身上,她哪里敢怪罪。
“你的衣裳脏了。”萧重弈的声音不辨喜怒,沈蔚兰着实猜不出他的心思。
长乐适时上前,恭敬道:“夫人稍候,奴才去库房取一套新衣裳,给夫人换上。”
“不必那么麻烦,”沈蔚兰赶紧道,想趁机溜之大吉,“我自己回屋去换一身衣裳就好。”
萧重弈干咳了一声,剑眉挑了起来,长乐即刻会意,笑道:“夫人来来回回地多麻烦,且在书房安心伺候殿下,奴才去去就回。”
“去吧。”萧重弈发了话,算是一锤定音。
“是。”长乐恭敬退下。
书房里只剩下萧重弈和沈蔚兰二人。
萧重弈依旧静静注视着她。
窗外春光明媚,窗内美人娇柔。
沈蔚兰被他盯得头皮发麻,正不知该说些什么的时候。
“呆呆站着做什么?”萧重弈缓缓开口,“你是孤的侍妾,难道不懂如何伺候主子吗?”
伺候?
沈蔚兰彻底慌神了。
眼前这个人真的是萧重弈吗?他当真需要自己的伺候?
“过来。”萧重弈淡声道。
他的声音很轻,可他是堂堂太子,便是哼哼一声也能吓得奴才们跪一地。
简简单单两个字,沈蔚兰却不敢不从。
她竭力不叫自己看向他,低头走到他的身前。
“瞧你的衣裳,弄得多脏。”
萧重弈说着,细长的手指抚上了沈蔚兰的腰间。
她本能地往后缩了一下,萧重弈就势攥住了腰带的一角,将她的腰带解了下来。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沈蔚兰身上那件宽松的秋香色春衫随之滑落。
原本解了腰带是不至于褪了衣裳的,只是昨日秦怀音她们买通了库房管事的人,欺负沈蔚兰欺负得太狠了。拿给她的衣裳不止老气,还宽大异常,丝毫不合身。
因着这般,萧重弈使力气一拉她的腰带,便将她身上那件既不合身又不好看的衣裳带着扯了下来。
事情太过突然,不止沈蔚兰没想到,萧重弈亦没有想到。
春衫落下,沈蔚兰身上只挂了一件水红色鸳鸯戏水肚兜。
他是知道她的美的,他也知道她的身姿秾纤得中,修短合度。
但此刻风光尽展现于眼前,又是另一番滋味。
沈蔚兰的身子无异是白净柔腻、毫无瑕疵的,窗外的暖阳斜斜撒到她的神色,仿佛在她瓷白的肌肤上抹了一层蜜,令人忍不住想尝一口。
两人正在呆愣的时候,突然有人闯了进来。
“皇兄,你在做什么?”少女明媚的软语打破了书房里的宁静,沈蔚兰本能地转过头,望见两个衣着华丽的妙龄少女闯进的书房。
她身上只挂了件薄薄的肚兜,惊慌之下,本能地往萧重弈身后躲去。
而闯进书房的两个少女虽未看清屋里的情景,看到眼前白影一晃,便尖叫着往外跑了。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饶是萧重弈素来镇定亦有些慌神。
“去里屋把衣裳穿好。”
丢下这句话,萧重弈便快步跑了出去。
这一刹那的功夫,沈蔚兰也看清了闯进书房的是谁。
惊慌和娇羞随之烟消云散。
她弯下腰,拾起地上的衣裳和腰带,唇角扬起一抹冷笑。
萧重弈,又一次为了徐凯茵把她丢下。
*
“荣安,荣安,等等。”
萧重弈快步追了出去,在那两位少女要跑出院子的时候,伸手抓住了她们的手腕。
闯进他书房的人,一个是皇后亲生的嫡出公主荣安,一个是荣安公主的伴读徐凯茵。
“皇兄,你……你太不知羞了!”荣安跺脚恼怒道。
皇后膝下没有亲生儿子,只生下了一个女儿荣安,萧重弈被皇后抱养进中宫后,自幼便同荣安一处玩耍,兄妹感情极好。
放眼整个天下,只有荣安公主敢不经通传,擅闯萧重弈的书房。
“荣安,你听孤解释,她是孤的侍妾。”
荣安公主自然知道,母后让扬州知府选了几位美人送给萧重弈的事。
“就算是皇兄的侍妾,也不能大白天在书房……”
太羞人了,她实在不敢说出口。
“不是的,她的腰带松了,衣裳就……滑了下去,若当真在做什么?孤又怎会衣衫完好?”
他是在对荣安解释,可眼睛却望着徐凯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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