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宝月道:“小女子来见君子,自然要行君子之道。”
她倚小卖小,浅浅一笑,“实则小女子真不敢称君子,我昨儿很小人的先跑来打听了一番,许多店铺都问过,也问过小舅舅,小舅舅对东家老爷极为敬仰臣服,赞东家老爷侠骨仁心,待人公正,待下宽容,乃是难得的义商仁商,光成语就用了十来个,我也背不过……”
她一边说,王谦益就忍不住笑了。
林宝月保持微笑,续道:“小舅舅信东家,我信小舅舅,故此昨儿回去,才特意请了同村的韩松韩公子,帮忙写齐了方子,今儿才敢来见王东家……一见之下,果然实至名归,王东家风采夺人,小女子十分庆幸今日做了君子。”
王谦益哈哈大笑。
最终他爽快道:“好好好,你这孩子有趣得很,这方子也确实有用,这样罢,孙平……”
身后随从赶紧上前施礼,王谦益道:“给她一百两。”
小舅舅微吃一惊,连忙上前称谢,林宝月也上前谢过,双手接了银票。
王谦益摆摆手,认真向她道:“我也不瞒你,这东西,我会送回本家,按理说,这一份‘先机’确实难得,但本家那边的态度,我尚不知,这一百两是我给你的,之后若有,是你该得的,若没有了,你也不要怨怼。”
“是,我明白的。”林宝月道:“王家家大业大,自当谨言慎行。我先谢过王东家的赏。”
王谦益微讶看了她一会儿。
林宝月保持微笑。
王谦益点了点头:“你这小姑娘,确实聪明,可惜了。”
他没再多说,摆了摆手,林宝月便退了出去,走出去的时候,朝小舅舅使了个眼色。
小舅舅连忙道:“东家,我叮嘱孩子几句。”
王谦益笑着点头,小舅舅才追了出来,一肚子话不知道先说哪句,末了只道:“这银子可千万放好了,别胡花花,长庚好生看着她。”
林长庚连忙应了,林宝月笑道:“舅舅放心,我如今长大了,不像以前那么胡闹了。”
小舅舅叹了口气:“确实长大了,今儿,连舅舅都刮目相看了!”
林宝月上前一步,小声在他耳边道:“舅舅,我们村的韩松,就是帮我写方子的人,他师从长洲先生,长洲先生姓高名轩,原本任户部侍郎,此时因为父丧丁忧在家,暂居咱们县城。”
小舅舅吃惊的瞪大了眼,半晌点点头:“好,舅舅知道了。”
她特意留着这重要消息没说,到时候王谦益肯定要跟舅舅打听,舅舅除了可以回忆一下爹爹,还可以提供重要信息,对他也是好事儿。
这会儿不好多说,林宝月两人便先走了。
走出一段路,林长庚才道:“你……”他一时都不知道要怎么说:“方才你的样子,我都要不认识你了,你怎么懂这么多?”
林宝月再次给他加深印象:“我也不知道啊,就那天我大难不死,就觉得心里一下子敞亮了,很多事情不知怎么就懂了。”
林长庚点了点头:“是爹爹在天之灵保佑咱们,他临终都不放心你,这是在看着你呢。”
林宝月轻轻嗯了一声。
林长庚又道:“不过,王东家说不该直接把方子给他时,我真的吓了一跳,我为何没想到呢?确实应该只把油拿给他的。”
林宝月就给他解释:“因为方子太简单啊!所以索性假装坦率,示之以诚。那你知不知道,他为何要说这句话?”
林长庚问:“为何?”
林宝月笑道:“他仍是在压价……这种东西,不像菜谱、秘方之类,差不多有固定的价格,这种东西,可以说价值千金,也可以说一文不值,你信不信我如果是一个读书的小郎君,同样的应对,他能给我二百两?所以他最后才说可惜了,可惜我是个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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