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什么东西多了都不值钱，圣旨也一样
顾明棠可不知道安王既想要名声，又想要换王妃，她一直在等宫里巫医的消息，想知道他什么时候咽气。
谁知不但没等来巫医死亡的消息，反而还听说他已经恢复了，并且，宫中来人，再次请她进宫，说是辛神医要当面感谢她。
顾明棠心头警铃大作。
别人不知道，她自己还不清楚吗？她根本没有给巫医治疗过，而且在他身上进行过多次药物试验，现在却说已经恢复了！
他是怎么恢复的？恢复到什么程度？又为什么让自己进宫？
顾明棠迫切想要知道这些情况，当即就跟着内侍进了宫。
果然在天德帝身边，看见已经完好无损的巫医。
大约是重病耗了元气，这位辛神医看起来比之前苍老了十岁不止，本就干瘦的人如今显得愈发干巴，单薄得一阵风吹来都能吹走那种。
脸色和原来相比，也有了变化，原来那种苍白淡漠看起来可怕，但是让人觉得健康，而现在青白泛黄的疲惫脸色，让人一看就觉得这人得了重病，活不长久。
变化最大的应该是他的神态，之前那种高高在上，似乎自己能掌控一切，谁都不放在眼里的狂妄，已经悄然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极力也掩饰不住的担忧惊慌。
顾明棠见他这样，提到嗓子眼的心才定了定，看来这巫医并不是真的恢复了，而是外强中干，面上极力表现自己痊愈，实则还有很大的问题。
顾明棠不动声色给天德帝行礼：“见过皇上。”
天德帝神情有些复杂的看着她：“靖王妃果然医术高明，神医身上这么重的伤，靖王妃几付药就治好了。”
“朕说过，只要靖王妃治好神医，朕重重有赏。”
“靖王妃想要什么赏赐？”
特意把她叫进宫，就为了给她赏赐？
顾明棠就是脑子进水了，也知道这事有古怪。
她摸不准天德帝把她喊来的真实目的，却不会给自己留下把柄。
顾明棠立即道：“皇上，神医的病不是我治好的，不敢要皇上的赏赐。”
天德帝：“靖王妃不用谦虚，除了靖王妃，没有其他人给神医看过，神医能清醒过来，都是靖王妃的功劳，这个赏赐，靖王妃受之无愧。”
顾明棠摇头：“神医能醒过来，是神医自己的求生意识强烈，跟我没什么关系，皇上的赏赐，我受之有愧。”
天德帝沉下脸：“既如此，那请王妃就再给神医看看。”
顾明棠不肯答应：“神医医术比我高明多了， 他已经醒来，自然能替自己诊治，我就不班门弄斧了。”
天德帝厉声道：“靖王妃今日一再和朕作对，可是对朕有什么意见？”
顾明棠：“我对皇上没有任何意见，也不是故意和皇上作对，只是不敢欺瞒皇上，所以如实禀报，请皇上恕罪。”
此时，那辛神医上前一步，道：“本神医比谁都清楚自己是谁治好的，靖王妃不必否认。”
“本神医当时虽然伤得重，但对外界的感知一直都在，王妃亲力亲为，替本神医治病，把本神医从鬼门关拽回来，本神医一直都知道。”
“今日通过皇上请靖王妃进宫，也是想请靖王妃给本神医复查一下，看是否已经痊愈，还需不需要再用药。”
如果这位巫医说的都是真的，他对外界的感知一直都在，那么，顾明棠一直用他试药这件事，他肯定十分清楚。
顾明棠可不认为这位神医是什么大方的人，被迫当了试药的工具人还能高兴得起来，按他之前霸道的行事风格，指不定怎么报复回来。
她可没错过他眼底闪过的恨意，这位辛神医真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
那么对方现在为什么一直强调，要她给他复诊？
难不成还想趁着自己给他把脉的功夫给自己下毒不成？
顾明棠想了想，好像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既然皇上和神医都这么说，那我就不自量力，给神医看看。”
顾明棠给辛神医把脉，这脉一摁上去，就发现了很大问题。
辛神医手上的脉十分微弱，若不仔细几乎摸不出来，这样的脉像不论出现在谁身上，都有随时咽气的风险，但是出现在这位辛神医面上，似乎仅仅只是脉博，根本代表不了其他什么。
他心跳声强有力，呼吸平稳，若是不看脉像和面色，简直是健康得不能再健康的普通人。
似乎他身上的脉博和其他各个脏器之间各干各的，谁也不服谁，谁也别想指望谁。
当真是太奇怪的脉象了，这种脉像，顾明棠以前也从未见过，难怪无论是天德帝还是辛神医，都非不可让自己再看看，大约是因为太医院的太医，把出来这种脉像，都快吓死了。
顾明棠也没打算瞒着他们什么，直接说道：“神医的脉像好生奇怪。”
天德帝：“如何奇怪？”声音听起来，竟隐隐有些急切。
顾明棠诧异看他一眼，也没太在意，直接把脉像说了一遍，道：“我诊出来就是这样的情况，但是因为从未见过，所以并不知道该怎么治。”
“想要解决这个问题，怕是需要辛神医自己研究了。”
天德帝：“靖王妃你也别撂挑子，辛神医这病从一开始就是你治的，如今后续还有点小问题，靖王妃也想办法帮着调理一下。”
“都说送佛送到西，靖王妃，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这还挺先进啊，首诊负责制是吧？
顾明棠笑了笑，道：“皇上这话可就说错了，我不是第一个给辛神医治病的大夫，不仅不是第一个，甚至不是二三四个。”
“是整个太医院的大夫看过之后，我才去看的。”
“所以皇上，辛神医这病一开始就是太医院治的，如今后续的调理，于情于理都应该喊太医院来。”
天德帝见她油盐不进，也不再委婉了，开门见山道：“朕现在就是要你继续给神医治疗！你想抗旨？”
顾明棠嘴角抽抽，好心提醒一句：“什么东西多了都不值钱，圣旨也一样。”
“像皇上这样，不管什么鸡毛蒜皮不占理的小事，都给扣上抗旨的罪名，菜市口怕是都杀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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