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棉下意识想挣开,被他按着背脊,抱得更紧。
“对不起。”他说。
千言万语,所有的情绪混杂在一起,最后只剩下三个字:“对不起。”
林棉靠在他的胸膛处,鼻尖是他身上久违的清冽气息,从她的角度,能看到他整齐干净的衬衫衣领,衣领下方深色发旧的领带。
她盯着领带上的花纹,淡淡开口。
“对不起什么。”
时凛沉默了下,似乎停顿了好几秒。
“对不起前天晚上的趁人之危,太不小心,把你伤到了。”
林棉默了几秒,眼睫覆下,伸手推开他。
“如果是因为这个,没什么好道歉的,成年人之间的一夜荒唐而已,你我都算自愿。”
她退开两步,和他保持距离。
“如果是因为愧疚,你送给钟雪和裴宿的人情,足以让我感谢你。”她郑重而又认真地看向他,“我替他们两个谢谢时先生的引荐。”
怀里空空的,她又这么客客气气。
时凛的心情有些发闷。
在她眼里,现在她和那两个人才是一派的了。
他就像是个半生不熟的外人,被他们排挤在外,连进门的资格都没有。
时凛抬眸,闷闷地说:“既然感谢,那让我进去。”
林棉:“?”
时凛:“你不是替他们两个感谢我吗,光用嘴感谢是吗?”
林棉觉得荒谬,抱着胳膊望向他:“你要这么说的话,不如直接开个价,我给你大一笔感谢费,但别用这个条件威胁我非要进我家门。”
“钟雪的项目价值数十亿,裴宿请的中医千金难求,估价这种事,你不是很擅长吗,来,继续估个价感谢我。”
林棉:“???”
过分了。
太过分了!
合着钟雪和裴宿的天价人情都算在她头上了。
就算把这套房子全价卖了也估不起这个价吧?
明明是他使用手段把她身边的人支走了,现在变成她欠了时凛两大笔巨债?
林棉被他给气笑了。
她深吸一口气,似笑非笑地看他:“时先生不愧是商人,真是专业对口,这副样子和四年前包养拿捏我的时候如出一辙,看来做医生和从政才是真正耽误了你。”
时凛面色不改:“是你前天先用包夜膈应我的。”
林棉生气:“那你也没收钱啊。”
她转的那十万块早就被退回到她的账户里了。
时凛一本正经:“床上交易是违法行为,我不能收。”
林棉:“???你内涵谁呢?”
当年的黑历史一幕幕涌上头。
林棉的脸涨红的过分。
看她生气得都破防了。
时凛心虚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好了你别说了。”
林棉脸红地打断他。
再说下去就过界了。
她不想跟时凛理论,在打嘴炮这方面从来就没赢过他。
四年前赢不过,四年后更赢不过。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林棉直接行动,握着门把手就要关门。
下一秒,时凛从门缝隙闪进去,“砰”的一声替她关上门。
林棉回头,就看到他靠在玄关柜上,从容自若,眉梢微挑。
“既然没钱还,那就让我进来。”
“你真无耻。”
林棉没忍住吐出几个字。
时凛凑近她,缓缓慢慢开口。
“我在你这里从来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无耻不是很正常?大家都深入了解了那么久,我还装什么装?”
林棉:“……”
她突然想起一句话:直白是唯一的必杀技。
现在放在时凛身上非常合适。
搞得她很无言以对。
时凛那张线条分明的脸就在她的眼前,他的眉微挑着,声线幽幽响起。
“林设计师想好了吗,两个选择,一、给感谢费。二、让我进来煎药,加腰部按摩。”
林棉唇角抽搐:“这才是你的真实目的吧?”
支开钟雪和裴宿只是捎带的,最终是用她最好的两个朋友来拿捏她。
干脆利落,明明白白。
这才是他的手段。
时凛微微低头,轻叹一口气,嗓音低软了很多。
“棉棉,真实的目的只是想为你做点什么而已,你如果真的想感谢我,就让我煎药吧。”
空气里很安静。
他的姿态摆的很低。
导致他刚才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带着不言不明的愧疚。
林棉沉默了片刻,低低开口道:“如果是因为我的旧疾引起你的愧疚,那真的不必,在这件事上我并没有怪你。”
“你肚子里怀的是我的孩子,当年坐月子的苦也该有我的一半,就算过了四年,这个责任也应由我担。”
时凛稍显认真:“不治好你的月子病,我寝食难安。”
“安不了,就总想做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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