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颜终于转头，看向这个自己前世爱到死去活来的男人。
那眼神，是顾宸安的没错。
她嘴角噙着一丝冷漠至极的笑，一字一顿地道：“顾宸安，无论重来多少次，我不仅不会选择你，还会第一时间将你千刀万剐，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听到这话，顾宸安的心彻底坠入深渊，被尘埃包裹。
他笑了，笑容绽放的越来越多大，苦涩在唇边蔓延。
“好，那不用等以后了，颜儿，你现在就可以将我千刀万剐，只要你下得去手。”
在他的印象里，沈清颜纯良心善，就算再恨他，也不会真的对他痛下杀手的。
他在赌，赌沈清颜下不了手。
沈清颜没想到，会有人自以为是到这样的程度。
既然如此，那就满足你。
沈清颜大步上前，随手抽出了一旁侍卫的长剑，抵在了顾宸安的脖子上。
“颜儿。”顾北淮立即将她拦下，“莫要冲动。”
沈清颜有些难以置信，“皇上？”
顾北淮给出了解释，“脏，而且煜玄还在。”
沈清颜懂了。
他的意思是，顾宸安这样的人渣，血都是脏的，唯恐他脏了昭华宫，而且煜玄还小，怕给他带来不好的影响。
沈清颜觉得很有道理，便收起了剑。
然而这在顾宸安看来，就是她不忍心了。
他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心情放宽了不少。
只是还没来得及将笑容收起，就听沈清颜淡淡地道：“皇上说得对，此地不适合处理人渣，那去天牢如何？”
顾北淮自然答应，“好。”
顾宸安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颜儿，你什么意思？”
沈清颜勾唇浅笑，笑意却未达眼底。
“就是赏你多活一会儿的意思。”
不多时，天牢。
沈清颜打量着周围的环境，阴暗潮湿，寒冷刺骨，的确是个顾宸安的好归宿。
顾宸安已经意识到不对劲，试图挽回局面。
“颜儿，此生我不再奢求什么，只求你能原谅我，我能默默看着你幸福，守护着你，陪着你就好……”
话还没说完，就被沈清颜打断了。
“顾宸安，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顾宸安怔愣，不明白她是何意。
沈清颜示意他看向隔壁牢房。
玉红颜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血迹沾染了她原本白皙娇美的面庞，由于没了蛊虫保养，老态逐渐呈现出来。
刚才顾宸安说的话，她都听见了。
她亲耳听见顾宸安对着沈清颜叫“颜儿”，可这不是她的专属称呼吗？
还有，他说的要默默守护着沈清颜什么意思？
那自己为了帮他顶罪，受的这些痛苦算什么？
一时间，玉红颜的大脑思绪纷杂，她有很多话想问顾宸安，话到嘴边却只汇聚成一句话。
“顺安，你，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顾宸安微微皱眉，没有说话，仍然看向沈清颜，期待她能心软。
玉红颜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身上的疼痛已经让她难以忍受了，顾宸安带来的打击，让她的心也跟着而一阵阵抽痛。
“顺安，我们这么多天的情与爱算什么？终究是我错付了吗？你说话啊！”
顾宸安一咬牙，转头对玉红颜道：“玉红颜，你搞清楚，从始至终都是你对我死缠烂打，我从没喜欢过你，更没有和你有什么感情，一切都是你在自我感动罢了。”
玉红颜愣在原地，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仿若遭了雷劈，五脏六腑移了位一般疼的浑身发颤。
忽地，她猛然吐出一口鲜血，大滴大滴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浸润着伤口，更加疼痛难熬。
可这点痛，比起心里的痛算得了什么？
玉红颜的脑海中忽然回荡起老蛊婆曾说过的话。
“男人，是最不可信的东西，你切记，不可爱上任何一个男人。”
“呵~”
玉红颜自嘲一笑，看着牢房中一脸漠然的顾宸安，满心都是绝望和讽刺。
她错了，错的彻底。
脑海中老蛊婆的脸越来越清晰，她也在顷刻间做好了决定。
“皇上，皇后娘娘，我愿将所有事情都说出来，人的确不是我杀的，是他杀的，有个人能证明。”
原本隐匿在疯妃中的茯苓身躯一震，顿感不妙。
她为了能获取玉红颜的信任，将花焰的死因告诉了她，当然，将所有的杀人过程都推在了顾宸安身上。
她也在赌，赌玉红颜会为了爱，将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
没曾想倒成了她现在翻供的证据。
于是便将茯苓与她说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沈清颜越听越不对劲。
据她所知，冷宫里的那些疯妃就没有一个正常的，还能有人把事情的经过表述的这么清楚？
“那个妃子，是哪个？”
玉红颜立即指向茯苓。
茯苓自知逃不过，只能站了出来。
可就在这时，事情又有了反转。
也让所有人都看了一场狗咬狗的戏码。
就在茯苓站出来时，顾宸安冷不丁开口。
“茯苓，你倒是好本事，将所有事情都推到本王身上，你好金蝉脱壳是吗？”
什么？那个疯妃居然是失踪多日的茯苓？
三人的口供明显不一致，因此，顾北淮决定让裴铮审理清楚后再禀报于他。
反正这三人，一个也跑不了。
回到昭华宫后，沈清颜的心情还久久不能平复。
没想到顾宸安居然死而复生了，还借用了陆九霄的身体。
那原来的陆九霄岂不是……
思及此，沈清颜便有些担忧地问道。
“皇上，若是我们杀了顾宸安，那陆九霄怎么办？他的灵魂还会回来吗？”
这个问题，顾北淮也不知道，他只能尽可能地安慰她。
“或许陆九霄已经在那一场事故中离世了，就算顾宸安死了，他也不可能回来了。”
沈清颜深深叹了口气，为陆九霄感到惋惜。
“也罢，都这么长时间了，说不定他已经转世投胎了，但愿他能投胎一个好人家。”
殊不知，陆九霄还真应了她的话，投胎给了一个好人家，但这都是后话。
……
折腾了这么久，沈清颜身心俱疲，但还是坚持陪了煜玄一个多时辰才入睡。
顾北淮自始至终陪着她，直到她安然入睡，这才悄然离开，来到了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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