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淮手中的书啪嗒一声掉落书案上。
其实沈清颜心里也没底，这是她第一次有这么大胆的动作。
但做都做了，还是得硬着头皮往下做。
她阻止顾北淮要去捡书的手，一双杏眸如一汪潺潺秋水，粼粼的波光好似万千柔情。
两颗心因为距离的拉近，如擂鼓般狂跳起来。
顾北淮冷着脸，直接把她往下扯。
“下去。”
沈清颜生怕被扯下来，双腿立即紧紧夹住他劲瘦的腰身，胳膊也搂住了他的脖颈，一整个八爪鱼状态。
“王爷不夸我，我就不下去。”
这泼皮无赖的孩童模样，让顾北淮瞬间没了脾气。
空气有片刻的沉默。
沈清颜晃动了一下身体，半是撒娇地道：“王爷，你说啊！”
顾北淮的身形一僵，放在她腰间的双手不自觉握成拳，喉结上下滚动，努力抑下翻涌而上的气血。
略微低沉沙哑的嗓音在沈清颜耳畔响起。
“沈清颜，你别后悔。”
此时的沈清颜还没意识到危险，闻言仍旧俏皮地道：“王爷快说，我绝不后悔。”
顾北淮薄唇微勾，淡淡地道：“王妃今日的表现，会很棒。”
沈清颜有些不解，很棒就很棒，什么叫会很棒？
下一瞬，她就明白了。
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袭来，等她反应过来时，后背已经与锦被来了个亲密接触。
看到男人覆上来的身躯，沈清颜猛然瞪大了眼睛。
只可惜她接下里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就尽数被炙热的唇吞没。
夜半时分，月上树梢之时，沈清颜软绵绵地躺在顾北淮怀中，竟是半分力气也没有了。
恍惚间，她听见一个清冷低哑的声音在耳边徘徊。
“王妃今日的表现，很棒。”
一语双关，羞的沈清颜两眼一闭，直接装睡。
顾北淮轻笑一声，待身旁的女子呼吸声均匀后，便在她的额头轻轻落下一吻，随即抱着怀中美好，紧跟着睡去。
翌日，沈清颜醒的比往常要早一些，但身边依然没有了顾北淮的身影。
一问才得知，他一早便去上朝了，下了朝便直接去了军营。
沈清颜微微有些失落，看来今日只有她一个人回去丞相府了。
不过也好，她不想恃宠而骄，让顾北淮担上一个宠妻无度，仗势欺人的名声。
简单收拾了一下心情，沈清颜带着知晴知雨去了沈府。
今日有一场“硬仗”要打，必须要回母亲的嫁妆和产业。
据她所知，老夫人今日一早就从白云寺回来了，算算时辰，这个时候整个府中的女眷都在给她请安。
人都在也好，就当做个见证了。
马车来到沈府门口，沈清颜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沈老夫人所在的茗香居。
果不其然，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热闹的说话声，尤其沈云娇的声音最大。
“祖母，孙女终于把您盼回来了，您不知道，您不在的时候，孙女有多想您……”
沈云娇伏在沈老夫人膝下，说着说着竟抽泣了起来，满脸写着委屈。
沈老夫人活了大半辈子，自然精明得很，一眼便看出端倪。
她连忙拉起自己最疼爱的孙女儿，心疼地问：“我的娇娇儿，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人欺负你了？”
沈云娇敛起眸子，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沈老夫人面色微变，锐利的目光落在了秦凤兰身上。
“凤兰，你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秦凤兰叹了口气，为难又忐忑。
“不瞒老夫人，其实此事云娇也有错，她不该多嘴，以至于得罪了肃王妃……”
“肃王妃？”沈老夫人眉头紧拧，片刻后才想起这个称呼的主人是谁，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是清颜那丫头？”
沈云娇点点头，晶莹的泪珠适时落下，那叫一个让人心疼。
“姐姐如今是王妃了，身份自然不同往日，是孙女儿逾越了，还待她像从前一样，以姐妹的关系相处，不曾想多嘴说起姐姐……不，王妃娘娘的一些往事，便……”
说到这里她便哽咽了，不经意地撩开额前的头发，露出磕头时留下的伤痕。
“姐姐贵为王妃，让妹妹磕头认错也是应该的……”
秦凤兰也配合地道：“云娇，大夫说了，你腰上的伤还没好，还吃着药，莫要太过激动……”
沈老夫人一听，瞬间坐不住了。
“什么？腰上还有伤？到底怎么回事？都说清楚。”
沈云娇的眼泪如同洪水决堤，抽噎着说不出话来，还是秦凤兰添油加醋地把一丈红的事情说了。
当然，责任都归咎在了沈清颜身上。
“简直胡闹！”沈老夫人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顿时怒火中烧，用力敲了一下拐杖，地面轻震。
沈老夫人年轻的时候，曾与娘家哥哥一同去过北疆杀敌，会些功夫在身，气性也大，其父兄战死沙场，沈老丞相病逝后，皇帝念在其父兄和丈夫的功绩，体恤她独自一人管理偌大的丞相府和三个孩子，便封她为一品诰命夫人，这才使她有了异于常人的底气。
“祖母，您别生气，当心气坏了身子。”沈云娇握着沈老夫人的手，小脸上还挂着泪痕，语气满是真诚和担心，“孙女儿知道错了，以后绝对不再冒犯姐姐，不，肃王妃便是了。”
沈老夫人胸口起伏，显然气得不轻，她心疼地回握住沈云娇的手，急声道：“祖母不是生你的气，是心疼你，她沈清颜在府中的时候便日日惹事生非，如今做了肃王妃，倒神气起来了。”
“她再怎么骄横跋扈，也是我们沈家的人，我身为她的祖母，一样能教导她！”
说到激动处，沈老夫人猛然咳嗽起来。
“祖母！”
“老夫人！”
一阵兵荒马乱。
沈芷蝶眼珠转了转，总不能光沈云娇诉委屈，她也不能吃亏。
于是不顾自家母亲阻拦，也把和沈清颜之间发生的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下。
然而神老夫人只是冷淡地瞥了她一眼，不冷不热地道：“此事的确是沈清颜过分了，但芷蝶你素来说话做事不够稳重，慧柔，你应当好好教导她才是。”
慧柔，是沈芷蝶母亲，也就是二房夫人的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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