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0章 伪装者-于曼丽150
和煦的阳光照在明台熟睡的脸上,阁楼房间里弥漫着药香气。明台缓缓睁开双眼,长长的睫毛挂着晶莹剔透的泪珠,他有些疑惑,这泪水从何而来?他模模糊糊中看见了程锦云秀丽的面庞,惊疑,难以置信,更难以确定自己身在何处?
“锦云?”他试探地叫了一声,生怕下一秒幻觉消逝,重新跌落到万丈深渊。
“明台。”程锦云应着声,声音明显带着哽咽,“明台,没事了,你没事了,明台。”
明台感觉自己恍若隔世,“锦云?是真的?锦云。”他一下子坐起来,伸出一只胳膊,“来,咬我一口,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程锦云的眼泪落下来,“你一身都是伤。”明台毫不犹豫地自己咬了自己一口,叫着疼。
程锦云一把拽住他的手,嗔道:“傻瓜,你还真咬。真不是梦,不是幻觉。”
明台的眼底放出光来,“我活了?我没死?是你救了我吗?”
“明台。”程锦云再也抑制不住,扑到明台怀抱里。
“你知道吗?我以为我们再也见不到了。我会死在阴暗潮湿的地沟里,我就想,这个世上除了我大哥、大姐外,谁还会记着我?没人会记得我吧。”明台气虚地说道。
“我爱你。”程锦云哭出声来,“我真心爱你。”她想着,非关策反,自己原来一直深爱于心。她要让眼前的男人明白自己是十足真心,脱口而出道:“你要死了,我决不独活,明台。”
听了这话,明台心暖如春,“傻子。”说着,滚烫的唇贴了过去,程锦云的双唇紧贴过来。由于刚刚替明台尝过中药,那一瞬间,沁人心扉的药香流于唇齿之间,明台顿时感觉双唇像着了火一样的滚烫。
他们热烈地缠绕在病榻前亲吻。
因为第三战区情报错误而遭受军部斥责的藤田芳政一瞬间变得苍老了不少,满面的沮丧,与明楼面对面而坐,说道:“这件事情不能责怪别人,只能怪我误判了情报,轻信这个密码本,铸成了大错。我根本没有想到,截获的大量来往的密码电文,经过证实后都是伪造的,完全是圈套。我军调整军事部署后进攻的时候,遭受到了巨大的损失,太痛心了……”
“汪曼春这次截取密码本的行动绝不是那么简单,现在看来,整件事的目的只有一个,坐实这份密码本,就会导致我方在第三战区战场上的彻底失利。”明楼替他分析着。
藤田芳政十分疑惑,“汪曼春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很简单。”明楼道,“第一,摄取权利。汪曼春是一个权力欲望十分强烈的女人,76号二春争权乃是众所周知。汪曼春为了西风压倒东风,有着强烈的立功愿望。所以,伪造部分情报来证实自己获取的密码本的真实性,也是一种升官的捷径。”
“还有什么原因?”藤田芳政问。
“我怀疑,她本身就是重庆政府的人。”明楼道。
“哦?”藤田芳政比较感兴趣了。
“汪曼春自出任76号情报处处长以来,从未遇到过袭击,一次都没有。她常常独来独往,无论白天、黑夜。像南田课长这样的强权人物,即便是前呼后拥下尚且遭到厄运,她汪曼春何以毫发无损,来去自如?此为一疑。王天风此人,据查是军统局局长的股肱心腹,即使是为了分权,也不至于‘反水’,纵然‘反水’,他也应该找梁仲春,毕竟梁处长是中统‘反正’过来的,他们二人有同病相怜之处,可他却去找了汪曼春,为什么?除非是,本是一家人,关门好做事。此为第二疑。”明楼继续细细的分析着。
藤田芳政半信半疑,“明楼先生,为什么当日竟不发一语啊?”
明楼叹道:“当日,小弟被捕,被汪曼春确定为军统的特工‘毒蝎’,我也被皇军监控起来,秘密调查。当时即便我肯说,相信藤田先生也未必肯信。而我家小,在进了76号的第二天后,就被秘密枪决了,直到现在犹然封锁消息。当然,他是罪有应得,但是,有没有必要杀得这样快呢?此为第三疑。”
“可是你的弟弟的确亲手杀了南田洋子,而且他也承认了。”藤田芳政道。
“我并没说他是无辜的,我想说的是,他是被人利用。”明楼道,“您想想,他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怎么可能会是军统的王牌特务,他是被人洗脑,被人当枪使了。”顿了多,他继续道:“还有,据说汪曼春确定明台为‘毒蝎’的证据是一块手表,当时我在家里的确没有找到我送给他的那块手表,可是就在前日,佣人在整理房间的时候,那块手表竟然就躺在他的床下。由此可见,明台被人陷害、枪杀,这桩桩件件都跟汪曼春有牵扯。”
“可是听说,明先生您与汪曼春曾有过私情?”藤田芳政突然道。
“是爱情。”明楼毫不避讳,“曾经美好,却为家族所不容的爱情。所以,她非常仇恨我的大姐和我的家庭。明台是由我大姐一手抚养长大的,她认为杀了明台,就可以彻底打垮我大姐。”
“我理解了。”藤田芳政长叹了一口气,“我真得太不了解华国的女人了。”
“汪曼春很可怜。”明楼很自然地流露出情感深处一点点深曲隐微,“她因为意气用事,而欠缺理智了。说实话,当初我真的是为了避嫌,不便参与此案的情报分析。真是有负与藤田先生的信任了。”
藤田芳政无一语可言。当日,他防范明楼参与此案,怀疑甚深。之所以没有动他,也是因为周福海的关系,而现在看来,自己一招失误,步步惊心,于今却又要如何收场呢?
此时,他想到了汪曼春。
“如果能确定汪曼春是重庆政府安插在新政府的奸细,那就太可怕了。”藤田芳政明显是在投石问路,毕竟让一个女人来替自己背黑锅,太过卑鄙无耻。
“藤田先生,有道是,无毒不丈夫。”明楼给出了一个最具中国式的下台阶,“人是最危险的,失控的女人尤其危险。”就这样,明楼轻而易举地把汪曼春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给掐断了。见藤田芳政思考起来,他问道:“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认为,针对我的调查监控已经结束了?”藤田芳政被明楼说动了,笑着道:“当然了。这次事件再次证明了明先生对帝国和新政府的忠诚。我如果当初能够取你的一脸,也不至于犯下如此大错。明楼先生,我向你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了。”
“藤田先生,我还有一个问题想向您请教。”明楼道。
“明先生,请讲。”藤田芳政回道。
明楼直接道:“孤狼现在何处?”
藤田芳政被卡住,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孤狼是南田的人,自从南田死后,她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明楼毫不掩饰,“我需要这个人,为我工作。”
盯着明楼看了几秒,藤田芳政才意味深长地道:“有的时候放一个敌人在身边,可以更好地警醒自己的所作所为。”“问题是,孤狼不在我的身边,而藏在我家人的身边。我需要孤狼真正变成一匹能够撕咬人的狼,而不是变成一只抓破主人家沙发的猫。”明楼提点道,“您应该懂我的意思。”
藤田芳政点着头:“好,我把孤狼的资料给你,我只有他的特务编号,没有照片,没有简历。”
明楼缓缓道:“有编号就成。”
是时候该告一段落了,这场精心策划、天衣无缝的骗局,在一个超然且出色的棋手临场发挥下,得以完美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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