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3章 伪装者-于曼丽93(会员加更)
于曼丽抬头看了一眼二楼,随后道,“陪我出去走走吧!”
明台愣了一下,顺着于曼丽的目光,看到了楼梯口那站着的郭骑云。他瞬间明白她有话对自己说,而这些话她不想让郭骑云听到,于是点点头,“走吧!”
两人出了影楼后,明台问,“你想和我说什么?”
于曼丽裹紧大衣,缓缓道,“我知道在你眼里这个世界非黑即白,但你也明白这个世界还有灰色地带,只是你不认同而已。或许再过五年,十年,等你年纪上来了,等你的阅历多了,你会明白为什么有些人会处在灰色地带,为什么这个世界不会非黑即白。”
“你叫我出来就是为了说这个?”明台问道。
“不是。”于曼丽摇头,“你对军统和国民政府很失望吧!”
沉默了一下,明台才道,“是,难道你没有吗?”
“从我加入军统的那天起,我就没对国民政府以及军统抱过希望,我知道它里面的腐败,知道终有一日它会分崩离析,也知道它不会走到最后,因为它的理念与思想不适合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更不适用于这片土地上的千千万万同胞们。我们需要的是真正的解放,而不是又有谁如皇帝那样来继续奴役着我们,所以国民政府注定赢不了民心,也走不到最后。”
明台一愣,他没想到于曼丽会是这么想的,而他似乎又见到了于曼丽的另外一面,“你为什么和我说这些?既然你的从加入军统的那一日就有这样的想法,那你为何还要加入进来?我是被迫,而你明明有机会逃走的,你为什么不离开?”
于曼丽淡淡一笑,“我有自己的坚持与信仰,也有属于我的使命与目的。”
“信仰?”明台道,“这个词似乎不该从你嘴里说出来。”
“是吗?”于曼丽停下脚步,温柔的莞尔一笑,“那你觉得我该是怎样的?”
于曼丽的笑让明台晃了晃神,这个笑与以往带着魅惑的风情不同,是那样的纯粹又美好。
“怎么了?不敢说吗?”于曼丽问道。
明台回神,摇头道,“我一直看不懂你,每次想探究清楚,却又总是看不清,所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看不清就对了。”于曼丽笑着转移话题,“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心里有着蠢蠢欲动却又不知该不该这么做。按着你的心的指引去做,我不会阻拦你,也不会说出去,去做你认为对的事吧!”
“你知道?”明台诧异。
“你想和惠小姐有以后,难道不是吗?”于曼丽答非所问。
“你看透人心的本事果然厉害,我确实有这个想法,只是有些犹豫。”既然被看穿了,明台觉得也没必要瞒着,直接承认。
“那就去吧!以后你还是我的搭档,这边的除了我,没人知道此事。”于曼丽道。
“为什么?”明台问道。
“世界上的事不是什么都有原因,也不是非得追根究底的问一句为什么,除非你不相信我。”于曼丽调皮的眨了眨眼。
“我说过,我们是两个人一条命的生死搭档,我难道会不相信自己的半条命吗?”明台回道。
“既然你相信我,那就不要问原因,以后或许我会告诉你。”于曼丽拍了拍他的肩,“去做你认为对的选择,别让自己后悔。”
哪怕明台心里仍旧疑惑于曼丽模棱两可的态度,却也没再继续追问,有些事哪怕他有所猜测,但有些话还是不要问出来更好,他只要知道于曼丽不会害他,是值得相信的伙伴、搭档就好。
两人聊完后,明台心里也有了决定,没刚才那么难受与压抑了,便又回了影楼。
郭骑云见两人进来,明台的脸色也恢复如初,暗暗松了一口气,就怕明台太轴,一时冲动做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我想在星期天行动前去日本领事馆探探路。”明台突然道。
郭骑云急道:“太危险了。”“是很危险,不过,不先探路,很难找到出路。”明台蹙眉道。
“听说日本领事馆的内部结构和日本海军俱乐部很相似。”郭骑云道。
“相似不等于绝对一致,得亲眼看看才踏实。”明台看向于曼丽,询问她的意见,“曼丽,你觉得如何?”
“……邮差,邮电局的邮递员。”于曼丽提醒道。
“邮差?”明台愣了愣。
郭骑云附却道:“邮差也只能走到门口,进不去。”
“是啊,我要是阿诚哥就好了。”明台低声感叹了一句。
郭骑云一愣,“什么?”
明台笑笑,“没什么。”……
特高课走廊上,阿诚穿着一身笔挺的海军制服走来。走廊上一摊血渍,勤务兵正在清洗地板。高木和一名特务说着话,看见阿诚过来,上前招呼道,“阿诚君。”
阿诚看到皮鞋上沾了血渍,不禁皱了皱眉。一边跟高木打招呼一边走得小心翼翼,怕再踩到血渍,“高木君,这,怎么回事?到处都是血。
高木一摆手,“不提了。”
“啊?”阿诚看看高木脸上有血渍,用关心的口吻道,“哟,高木君,你的脸。”
高木下意识地掏出手帕来擦拭,阿诚看在眼里,继续关心道:“这话怎么说的,办公楼打起来了?哪个抗日分子这么不知死活啊,咱这可是特高课啊。”
高木旁边的小特务绷不住了,有些怨愤道:“可不是,好不容易抓了个红党,才搞到一点线索,就被自己人给干了。”
阿诚一怔,“自己人?特高课有红党?”
“上个星期工部局警务处抓了一个通商银行的股票经纪人,原本是为了逃税的事情。按照‘东亚新秩序’的章程,工部局把抓到的人交给了我们特高课。南田课长亲自审的。上了大刑,当场就招了,竟然是个红党。”高木终于开了口,也不再隐瞒。
阿诚心里一紧,遂若无其事道:“那好啊,总算抓到一个,怎么又……”
“我们课里刚有一个从宪兵总部转来的科员,居然也是个红党。他看见转变者要招供,就开枪了。八嘎,差一点就大开杀戒。”高木愤怒道。
阿诚小心打探着,“那转变者没事吧?”
“打残了,送医院了。”高木道。
“打残了?”听到人还活着,阿诚的心又提了起来。
“瞎了。”高木回道。
“瞎了?”阿诚恢复平静道,“还好,还好,还能说话就还能提供情报,不幸中的万幸。你没事吧?”
“没事。”高木摇摇头,问道,“您来是?”
“我给南田课长送一份海关总署的报告。”阿诚抬手示意一下。
“下次叫刘秘书来送就行了,麻烦你亲自跑一趟。”高木客气道。
阿诚笑笑,“我,这不还要跟南田课长汇报汇报工作。”这笑容里有某种暗示,暗示着自己是南田的内线。
高木了然,“南田课长去陆军总院了,还没回来。”
“我来之前跟南田课长通过电话,她叫我去她的办公室等她。”阿诚忙道,“您忙着。”
高木点点头,“您辛苦。”
阿诚从高木身边走过,边走边感叹着,“日本人里也有红党?真邪乎。”再看地板上的血渍,竟是无比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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