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容面上的妆很精致，只是舞台妆略微重些，此刻在灯光正常的休息室看她，有些晃眼。
饶是如此，也看得出她容貌娇媚，身段婀娜。
她看向景宪之，目光微微一荡；又去看颜凉榆：“大少帅和大小姐是兄妹吗？您二位长得不太像。”
景宪之看了眼颜凉榆：“还是有点像的。”
——日子久了，总归会有点夫妻相。
颜凉榆就把玫瑰递给云容：“云小姐，这个送给您。”
云容笑容更璀璨：“大小姐，您破费了。”
“不不，这是君爷的，我借花献佛。”颜凉榆笑道。
屋子里几个人一愣。
包括周君望自己。
他二十五岁，是青帮龙头的公子，他父亲的左膀右臂，还没资格被人叫一声“爷”。
而且，旁人几乎都不叫他“君少”，更没有“君爷”一说。
周君望诧异看了眼颜凉榆。
颜凉榆脸色一白。
景宪之也意味深长看向她：“妹妹，几朵花而已，犯不着这么给他抬地位。”
颜凉榆：“……”
“您是说我们少爷？”云容似乎才反应过来，“我一时竟不知道您说谁。”
颜凉榆突然意识到，为什么云容的名气只是昙花一现，以至于记忆力过人的颜凉榆，根本没记住她。
云容这个人，实在不够八面玲珑，为人处世上反应太笨拙了。
比如说，她几乎不知道颜凉榆是军政府的义女，还以为颜凉榆和景宪之是亲兄妹，一开口就说他们俩“不太像”。
哪怕真不像，也不该说的。
作为交际花，想要端稳饭碗，宜城最有权势门第的事，应该知晓一二，要懂忌讳。
现在，颜凉榆一个“君爷”，很明显是说错了话。景宪之和周君望都懂，唯独云容又点破。
颜凉榆不算个八面玲珑的人，她都觉得云容实在太笨。
这种笨，作为普通人尚且会处处碰壁，何况是做交际花？
她不能长久的，饶是她生得妖冶。
“……大小姐是说我吗？”周君望也接话，“不敢当，大小姐。”
颜凉榆低垂了视线。
景宪之觉得无趣，牵了颜凉榆的手：“走吧。”
他直接带着颜凉榆出去了。
留下周君望和云容两个人，面面相觑。
颜凉榆还以为，他要去楼下的座位，不成想他下楼后，直接出门了，让身后追过来的周君望赶不上。
汽车在门口停着，景宪之带着颜凉榆走了。
“不听歌了吗？”颜凉榆问。
景宪之：“那女的，长得跟鬼一样。刚刚看到，吓我一激灵。”
颜凉榆：“……她长得还好。”
“那一脸红的、绿的，还有黑眼皮，吓死人。”景宪之说。
颜凉榆：“……”
她才反应过来，景宪之是说云容舞台妆。
舞台妆的确稍微重，因为唱歌时候的灯光黯。若是妆容再淡，整个人看上去很苍白，底下看的人会觉得她很奇怪。
颜凉榆忍不住笑了笑。
“你笑什么？”他问。
颜凉榆忍俊不禁。
景宪之问她笑什么，她就说：“笑你呀。你竟不是风月场的常客。”
颜凉榆不常去的，偶然去坐坐，都比他熟悉。
“这有什么可笑？”他问。
颜凉榆：“就是有些意外。那么常见的舞台妆，你觉得人家像鬼。”
她不怀疑景宪之撒谎。
他这个人，无赖又流氓，嘴巴毒得很，是不屑于为了描补自己而故意说谎的。
他要是常在风月场，他大概会当着颜凉榆的面，点评诸位歌伎舞女的姿容，再做个比较。
“……你怎么反而很熟悉？”景宪之问。
他搂住她，“珠珠儿，你又为什么喊周君望叫‘君爷’？你有什么秘密瞒着我？”
颜凉榆沉默着。
她顿了好一会儿，才道，“其实我上次告诉过你的，我时常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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