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识好歹。”景宪之将她推开。
颜凉榆踉跄着，跌回了另一边的座椅。
她听到黑暗中男人的呼吸，压抑而绵长。
男人说：“你总有一日要后悔，颜凉榆。等你主动爬上我的床，我可没那么好打发。”
颜凉榆听了这话，静静笑了笑。
“少帅，也许先后悔的人，是你。”颜凉榆道，“我治好你的头疾，又救活了你舅舅，你却把我当玩物。”
景宪之一窒。
“理亏的人，是你；不知好歹的人，也是你。”颜凉榆继续道，“总有一日，后悔的人还是你。”
她绝不能再心慈手软。
她的威望上不刷一层血，她就立不起来。
这是景宪之教她的。
车子将颜凉榆送到了角门那条弄堂。
颜凉榆下车，快步离去。
景宪之一个人，在弄堂口站了片刻，静静看着那消失在深处的身影。
他裁开雪茄，用火柴烧燃它，这才低头吸一口。
他很烦闷。
他很久不曾这样渴望谁，也不曾受过这般冷遇。
他是权势滔天门第的少帅，多少女人发疯一样扑向他。
跟了他，总有好处。
颜凉榆却很固执。
哪怕她的处境并不好，哪怕她明知他能帮衬她，她也坚守自己。
——不知所谓！
景宪之身体里的那团火，从遇到她就被勾了起来，至今还在他的体内游荡，烧得他理智全无。
“上次送衣服，姜家的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他重重吐出一口烟雾，“什么时候将美食呈上桌？”
在车子里，景宪之的手钻进衣衫，摸到了他想要摸的。
颜凉榆今晚回家，她丈夫是否会疼爱她？
那柔软娇嫩的唇，被另一个男人含住……
景宪之恨恨将雪茄扔在地上，用力踩灭。
他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姜公馆的大门。
他的副官大力敲门。
景宪之去见了姜家大老爷姜知衡。
他一副找茬的模样，话里话外表示他想要颜凉榆。
姜家不把颜凉榆送给他玩，就等着死。
姜家大老爷是老江湖了，听得心惊肉跳。
“……给你们一个月时间。”景宪之道，“你们是她的婆家，更了解她。她若是不情愿，我会很生气，你明白吗？”
让姜家把颜凉榆送给他玩，还需要姜家把颜凉榆驯服得踏踏实实，叫颜凉榆心甘情愿。
姜大老爷知道景宪之欺人太甚，让他儿子做王八。可在强权面前，他没有反抗资格。
景宪之说完了，转身就走。
他心里堵了一口气，怎么都下不去。
他就等着颜凉榆求他。
她不服软，他这口气就顺不过来。
从小到大，他还没受过这样的忤逆。
景宪之气得要炸。
姜大老爷送走了他，急忙去正院后面的小洋楼找他太太章氏。
大太太从督军府回来，送侄女章琳娥去了教会医院，处理伤口。
章琳娥昏昏沉沉躺在病床上，大太太寸步不离。
这女孩儿，大太太养了十几年，跟亲生女儿一样。
别说她，大老爷姜知衡也疼章琳娥的。
大太太没瞧见丈夫脸色，只是叹气：“琳娥这孩子，到底果决。那么一撞，把名声保住了。”
又说督军夫人，“她能爬到那样高位，不知用了什么狐媚手段。人糊涂至极，把颜凉榆那种货色当宝。”
大老爷：“别骂人家了，咱们得罪不起。”
又把刚刚景宪之怒气冲冲杀到他跟前的话，说给大太太听。
“咱们现在怎么办？依照大少帅那暴脾气，颜凉榆竟是当面拒绝了他。”大老爷说，“但大少帅说了，要颜凉榆自己情愿。咱们怎么劝？”
大太太觉得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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