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 梦见了前世,质问
陆行知被流放那天,天阴沉沉的。
没有任何亲友相送,他孤零零的一个人,瘦骨嶙峋的,看着格外单薄。
陆行知起初对这个判决很不服,一直喊冤来着。
侯夫人死讯传来,他就没再开口说过话。
那一刻,他知道,没有人能为他奔走,让他脱离苦海了。
他要发配的地方,在荒州。
那里地处北境,是个一年四季都极寒的地方。
萧倾月倒不是刻意去看他狼狈的模样,今儿个恰好是他和顾晏临去温泉山庄的日子。
两队人马在城门口撞见了。
“真是晦气!”若夏看着不远处的流放队伍,忍不住小声跟含冬嘀咕起来。
她巴不得陆行知立马消失在眼前,免得叫主子看见了添堵。
含冬倒是没有大惊小怪的。
毕竟,最近一段时间几乎每天都有官差带着犯人离京去流放地。每天城门口都有不少人看热闹。有人是来送行的,也有的是来落井下石的。
有些被牵连的人家也未必都是坏人,可家里一个人勾结了赵王,全族人都要跟着遭殃。
其中不乏一些名士。
都是被一颗老鼠屎给连累的。
这些人的至交好友不少,明着暗着帮忙求情的也不在少数。这部分人,大都只流放了数百里,日子想必不会太难过。
至于魏、王、李等世家,就鲜少有人同情了。
他们私下干的缺德事太多了,百姓们恨不得扒他们的皮,抽他们的筋。
当然,这几家不会只是流放,而是斩立决。
行刑的当天,据说还有不少百姓朝着他们扔臭鸡蛋呢。
陆行知双眼无神地往前走,和王府的马车擦肩而过时,他仿佛若有所感,鬼使神差地朝着马车里望去。马车里,萧倾月熟悉的脸庞映入了他的眼帘。
不过,萧倾月却没有看他,而是和顾晏临说着什么,眉眼弯弯,笑容明媚。
她梳着妇人的发髻,气质雍容华贵,褪去了少女的青涩,眉眼间尽是少妇的妩媚。
她看起来过得很不错。
陆行知有那么一瞬间的晃神。
侯夫人死后的那天晚上,他做了个很诡异的梦。梦里,他和萧倾月顺利拜了堂,做了真正的夫妻。他唤她萧氏,心血来潮了会去她院子里坐坐。不过,大多数时候,他都歇在表妹宋嫣然的玲珑阁。
成亲五载,萧氏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嫣然表妹却为他生下了一儿一女。
那一双儿女极其聪慧,继承了他的俊美和才华。
他非常疼爱。
萧氏虽然不喜妾室和庶出子女,却从未加害过他们。她甚至用在南疆的军功,给他谋求了一个不错的官职。萧家旧部也都暗中提携他,使得他在官场顺风顺水,一路青云直上。
后来,萧家谋反的事被翻了出来,萧氏再没了利用价值,他便一杯毒酒结束了她的性命。
梦境太过真实,他醒来时已是大汗淋漓。
萧倾月在梦里痛苦的嘶吼,她说做鬼都不会放过他们,说若有来生,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陆行知当时不知道是什么心情,他坐在草垛上好半天没有动静。
现如今,他知道了,梦都是反的。
现实中,萧倾月早早地就退了婚事,还另嫁了他人。
侯府并未像梦中那般成为显赫一时的家族,他也没能在官场如鱼得水,步步高升。
陆行知看着萧倾月的侧脸,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那就是拜堂那日,她忽然当众指出他和表妹有染,甚至连珠胎暗结的事都清楚。
她到底是从哪里打听到的呢?
要知道,他行事向来谨慎。
送嫣然表妹去庄子之前,他还逼问过她,问她是不是她故意透露了消息,目的是想搅黄了他的亲事。宋嫣然矢口否认。
她赌咒发誓,绝不会那么做,因为对她没有好处。
宋嫣然说:“就算没了萧氏,姑母也不可能答应表哥娶我为正妻的!萧氏性子大大咧咧,在她手下讨生活不比其他主母强?”
陆行知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他确实不会给她名分,顶多让她做个贵妾。
梦里,她确实一直都安安分分地做着妾室,直到萧倾月死了之后才扶正。
陆行知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难道......萧倾月也做了同样的梦,所以提前知道嫣然怀了孩子,并利用这个作为借口退了婚?
想到这里,陆行知突然不知道打哪儿来的力气,甩开身边的官差,朝着马车冲了过去。“阿月,你也梦见了前世,对不对?”
“你知道自己没有好下场,所以想方设法毁了我们之间的婚约!”
他朝着马车里的人大喊。
王府的侍卫岂会让他冲撞了王爷跟王妃,当即把人给拖走了。
“哪里来的狂徒,竟然敢在王爷和王妃面前大放厥词!”
“真是活腻了!”
陆行知这么一喊,不少人都注意到了王府的马车。
“那是璃王府的马车吧?刚才那个囚犯,莫不是原先靖安侯府的世子?”
“侯府也参与了造反?那可真是上赶着找死!”
“什么侯府,是陆府。我听说啊,陆家的人都死绝了,就剩下他一个了!可真算得上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活该!谁叫他们没眼力劲儿,非得上赶着跟皇上作对!”
“真是可笑啊!都要被流放了,还在那儿纠缠前未婚妻。他怕是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吧!现在后悔,早干嘛去了?”
百姓们看热闹,却并不同情他。
他这是罪有应得。
萧倾月听了陆行知那番话,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
他永远不会想要知道答案的。
她不是梦见了前世,而是浴火重生啊!
她这辈子,就是来向他们索命的!
顾晏临察觉到了她气息的变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别在意他的话,他就是个疯子。”
陆行知确实是疯了。
在宋嫣然去牢里看过他之后,他就疯疯癫癫的,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谁都不搭理。但凡有人靠近,他就不停地嘶吼,愣是没说一句话。
狱卒将这事禀报给了上峰,却没人在意他的死活。
等到判决下来,就把人给踢出了大牢。
“我没事。”萧倾月其实早就快忘了这么号人了。从她退婚的那一刻起,陆家就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了。
不过,既然陆行知不知死活地撞到她面前,她若是不做点儿什么,似乎挺对不自己的。
萧倾月唤来若夏,低声吩咐了几句。
若夏点点头,落后几步,朝着押送犯人的官差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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