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生下来都有几日了,他却只在他们刚出生的时候仔细看过。
那时他已经决定要陪阿裳一起走,所以想在临死前看一眼阿裳拼死为他生下来的血脉。
之后就一直在忙着公务,连媳妇儿都没时间多陪,哪里还能顾得上儿子。
两个孩子长得很像阿裳,慕治琛看着看着,眼神慢慢变得柔和。
他在看儿子,两个肉包子其实也在看他。
老大想着:这就是他这一世的爹啊,皮相不错!
老二的目光带着挑剔:这爹看起来似乎还行,就是身份上差了点,只是个王爷,比不得他上辈子的爹血统尊贵,统御鸟族。
看来以后还得靠他自己努力了。
云裳见他光看,也不知道在看什么,不由分说的将老大抱起,一把塞进他怀里。
慕治琛下意识的伸手接住,然后就是一愣。
时下有君子抱孙不抱子的传统,自古父亲与儿子之间的关系就是敬重大过亲切。
越是讲究重规矩的人家就越是如此。
是以不光他愣住了,连两个小肉包都愣了一下,不过从他们稚嫩的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
慕治琛手臂直挺挺的僵住,整个人动都不敢动,像是被定住了一样。
云裳看的发笑,她也不管,拉住他的衣袖往床上扯:“你上来陪陪儿子,我要下去走走。”
白日里窝在马车上,到了晚上又得窝在床上,她的骨头都快躺软了。
她耷拉着鞋子走到桌边,只见桌上正摆着几个果盘,一串串深紫浑圆的葡萄,在灯火下散发着晶莹诱人的光泽。
不光是葡萄,还有一颗颗码放整齐的红柿子。
临近中秋佳节,为了应景,稍微有点条件的人家里,都会摆上红柿和石榴。
且这两样水果颜色艳红,摆在桌子上又好看又喜庆。
下来走走是假,她看中桌上的果子才是真。
谢嬷嬷不在,终于没人再管着她了。
云裳坐在椅子上,吃的不亦乐乎。
床边的慕治琛就这么僵直着手臂和怀里的孩子大眼瞪小眼,保持着姿势,瞪了半天。
老大突然撇着嘴,哭了。
完了,他的爹好像只有皮相能看。
呜呜还我香香娘亲,我不要面对这个硬邦邦面无表情的爹,呜呜呜……
慕治琛吓了一跳,他哪里会想到自己这是被儿子嫌弃了,以为孩子怎么了,顿时神情变得有些无措:“阿裳?他可是饿了?”
云裳吃的正欢呢,头也不抬:“奶媪她们才喂过,不可能饿了,你打开襁褓看看是不是尿了,帮他换个尿布。”
慕治琛震惊:“我换?”
云裳啃了一口柿子,一嘴红彤彤的汁液:“你不换谁换?不准把人都叫进来,我还没吃够呢。”
慕治琛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尝试。
他将孩子放在床上,拿刀的手第一次手忙脚乱,好不容易解开襁褓的系带后,对着孩子光裸的小身子,无从下手。
此刻的他,哪还有半点战场上杀人如麻的煞神模样。
云裳一边吃一边遥遥指挥他:“先托住小屁股,然后抓住小腿,提一下,要轻轻的。”
抓小腿?
这样稚嫩弱小的细胳膊细腿,他根本不敢用力,怎么抓?
而且,确定要提起来?
慕治琛犹豫了好半天。
接着,老大只觉得身体一轻,整个视野天旋地转后,他就发现自己呈倒栽葱的姿势,头朝下被自己爹提溜在手里。
哭声一停,他结结实实的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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