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这种时候,没人敢不认真,毕竟下场只有死。
谁都不想死,便互相监督着,瞪着大眼盯紧外头的一草一木。
然而他们绝对不会料到,他们以为被拦在外面的人,其实正埋伏在他们背后。
后半夜,人困马乏之际,慕治琛带人将他们杀了个措手不及。
叛军这才知道,原来他早就入了城。
可是他们知道的太晚了。
先开始黄旸还想办法抵挡一二,但他哪里会是慕治琛的对手,被杀的节节败退,最后退无可退之下,竟丢下剩余叛军,自己逃命去了。
一众叛军眼看首领跑了,知道自己反正活不成,干脆破罐子破摔发起狂来,见人就杀,散落在蓟州,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他们四散开来随处作乱,军队不好抓铺,只能也分散各处寻找。
慕治琛在蓟州收拾叛军时,云裳在太守府安心待产,不过几日,姜婆子就把她喂得脸颊红扑扑,气血充足。
观世每天都会开上一会,云裳近距离的看着他指挥作战。
慕治琛坐在马背上,身姿笔挺,长刀挥舞间,不时有叛军的人头落地,而他,始终眉眼锐利,面容沉冷的像是无情无欲的天神。
可只有她知道,天神不动情则以,动起情来,甚至比妖魔更要人命。
看着他修长的双腿,精窄的腰身,一举一动的力量刚劲霸道,似想到什么,云裳捧着茶盏,脸偷偷红了。
一旁的紫苏看她一口茶喝了许久,茶盏端在手里久久不曾放下过,疑惑的唤了几声。
“娘娘!娘娘,您怎么了?”
云裳若无其事的抬起头:“没事。”
“娘娘的脸怎么这么红?”容安担忧的摸摸她的额头,“可别是伤了风吧?”
云裳有些尴尬,不自在的挡开她的手:“这么热的天怎么可能还伤风,我就是热了而已。”
她端起茶盏又喝了一口,越是看他的腰身胸膛,越是觉得口干舌燥,这水怎么喝都缓解不了。
云裳汗颜,都说男人好色,她明明是个女人,怎么看他打个仗,突然脑子里全是他赤裸精壮的胸膛。
她干脆想关闭观世不看他了。
忽的,她动作顿住,也不知看见了什么,脸一点点变白。
收到黄旸往西边跑的消息,慕治琛单枪匹马的来到城西,正在巡查时,蓦地听见一道女人的尖叫,混杂着男人的污言秽语。
他循着声音驾马过去,便看见一帮叛军将一个女人按倒在地。
女人挣扎哭求,却只换来衣衫撕裂的裂帛声。
慕治琛不可能会眼睁睁看着这一幕,他冷着脸从箭筒里拈起四支羽箭,搭弦弯弓,瞄准那几名叛军。
然而,就待他将要松手之际,他看见了地上女人的脸,瞬间怔住。
手中力道一松,羽箭偏了方向,四支箭只射中了两个叛军,还有两支箭落了空。
这样的失误,不该出现在他的身上。
慕治琛一下子失了冷静,翻身下马风一样的冲上去,刀光闪闪,鲜血四溅。
很快,地上就躺了一地死尸。
慕治琛刀尖点地,压着猛烈狂跳的心脏,眼神惊疑不定的望着坐在地上衣衫不整的女人。
“阿裳?”
这女人长了一张几乎跟阿裳一模一样的脸!
这也是他为什么会失控的原因。
慕治琛目光从女人的脸移到她平坦的小腹,还有她看他时全然陌生恐惧的眼神。
不,她不是阿裳。
阿裳怀着身孕此刻应该在太守府养胎待产,不可能会出现在这,况且……
慕治琛仔仔细细的睃着女人的脸,况且,这女人虽然模样相似,但还有细微处的不同。
阿裳是杏眼,睁着眼睛看人时,会有种弱弱的无辜可怜,而这女人是柳叶眼,看起来更为英气。
天底下竟有这样相似的人。
饶是他方才都险些认错了。
慕治琛将刀插入刀鞘,恢复了一张冷脸,淡淡道:“回家去吧。”
说完,他转身便走。
“恩公!请等等!”
女人跪趴在地,哭着喊他。
慕治琛脚步一停,他听了出来,就连她的声音都与阿裳的十分相似。
这让他不禁有些恍惚。
女人膝行几步上前,哭的梨花带雨:“恩公可是蓟州军营的壮士?小女认得你身上的甲胄,小女的哥哥正是蓟州大营的一位百夫长,小女斗胆,请求恩公能否送我去找哥哥?”
她哭起来时,眼眶里都是泪水,再加上相似的声音,与阿裳便更加相像,慕治琛一时间,神色复杂。
他难得多了几分耐心:“你哥哥是谁?”
女人抹了把眼泪,低头抽噎着:“我哥哥姓程,名修。”
慕治琛回忆了一下自己营里有没有个姓程的百夫长,可他大营里将士那么多,光百夫长就有几百上千人,他是真记不住那么多人。
“小女不敢麻烦恩公,可现在蓟州到处都是叛军,小女……小女实在害怕,求恩公可怜。”
女人仰着跟云裳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拉住慕治琛的一角衣摆,哀求着。
观世定格在半空中,云裳隔着遥远的距离看着底下发生的一切。
她的脸色惨白,目光呆滞。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有一个跟她长得这么像的人出现?
同样是在蓟州,同样是在慕治琛追剿叛军时,被他从叛军的手中救下。
这么多相似都撞在了一起,为什么?
亲眼看着女人攀上马背与慕治琛坐在一处,像极了每次自己和他共乘一骑的样子。
云裳心痛的无法呼吸,还有一种深深的恐惧。
会不会接下来,这个女人也会和慕治琛走完上辈子她曾经走过的路?
这一刻,她突然感到宿命的齿轮在一点点推进,而她身处其中,似乎只剩下观望。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