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不知道他是如何戳穿她寡妇的身份,又是用一种怎样的心情,不仅没怪她欺骗,还想帮助她。
她顿了半晌,语气有些复杂:“你想怎么帮我?”
秦苍木微微移开眼,看起来十分平静的说:“我娶你为妻,彻底断了他的心思,不让他继续纠缠你,你的秘密只有我知道,你和你的孩子不会再有危险,待孩子生下来后,你可以选择跟我和离,这样你就自由了。”
他说这话时,神情坦然,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耳垂有多烫。
云裳心情更加复杂,他话里话外都是在为她着想。
娶她?
娶她这样一个怀着别人孩子的女人为妻?
就只是为了帮她?
“……为什么?”
云裳张了张口,许多话想问,只化为了一句为何。
秦苍木眸光闪烁,不敢看她:“我们是朋友,明知你有难,我怎能置你不顾。”
可成亲是大事,再如何也不该如此儿戏。
云裳摸了摸肚子,断然拒绝:“不行,我不能害了你,何况这对你也不公平。”
他年纪还小,更是江城秦家的未来家主,就这样娶了她,多吃亏。
因为紧张,秦苍木语速很快,像是在极力掩饰什么:“没有不公平,这之于我只是件举手之劳的事,不会多为难,你不要担心,你知道的,我家不缺钱,我也有能力挣钱,不差多养几个人吃饭,就算以后不和离也没关系,我能养得……”
说的太快,他险些把自己的真心话说出来了,及时止住,脸上布满红霞。
云裳看着他,无奈的笑了。
本以为他对她只是一点浅薄的怜惜之情,却想不到他竟真的动了想要娶她的念头。
少年人的情感总是如此炙热,又义无反顾。
云裳摇摇头:“多谢你的好意,我不能这么做。”
若只是彼此各取所需倒也罢了,越是这样情深,她就越是不能答应。
她承担不起。
短暂的谈话结束,云裳率先出了门,魏思烟和裴英娘跟在后面。
临走时,裴英娘回头看了眼。
秦苍木垂着头,看起来神色黯然。
尽管方才他们的谈话,隔着一扇内门她并没有听清,但看他这样她大概也能猜到。
唉,裴英娘在心里叹了口气。
情根已种,却不知所依,感情里,这就是最大的悲剧。
是夜,云裳坐在浴桶里泡澡,自从上次险些被姜婆子看出端倪,她便没再让那两人近身伺候过。
现在净室里只有她一个人,后背不好擦洗,她只好拿着帕子一点点往肩膀上淋着水。
安静的空间里,只有淅淅沥沥的流水声。
忽的,一只手从身后抽过她手里的帕子。
云裳惊慌回头,对上一双居高临下的眼眸。
慕治琛高大的身躯贴在她浴桶的边沿,自顾用帕子淋了水替她擦洗着。
毫不介意她的洗澡水溅湿了他华贵的衣衫。
他在这里,云裳忍不住护住肚子,既是害怕,也是羞耻。
她的肚子已经隆起来了,连她自己看了都觉得很丑。
慕治琛看出来她在有意无意的遮挡自己的孕肚,假装不知道。
他这些天很忙,忙着朝堂的事,亦忙着她的。
他问了苏院使有关孕妇的各种禁忌,了解了女子怀着身孕有多不易。
所以,他试着理解她的恐惧,理解她的担忧,理解她日渐古怪的脾气。
她不愿看见他,他就只有每日都让人送东西过来,每天让霍岩青往返两地,跟他汇报她每日都做了什么,吃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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