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苍木挨个检查草药的长势,这片药圃里种的都是地黄。
地黄在药材行里一直都是高需求,若碰上什么天灾意外,导致药材稀缺,半两地黄就能卖到一吊钱。
他见仁安堂后面正好有一片地空着没用,便找来药农试着自己种植。
连着检查了好几株都没有问题,秦苍木望着这一小片冒着绿芽的药材,疲惫的眼底溢出笑来。
没想到第一次栽种就大获丰收,这几日的愁绪好像都在此刻消散了。
秦苍木刚想去找人手过来一起挖,就看到地里有一小片药材的枝叶明显与旁边的不同。
那块地方连着房屋的墙壁,墙上窗户洞开,里面站着一个人,似乎有些忐忑的看着他。
秦苍木以为她是在看风景,便朝她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紧接着,他顺着药圃里预留的小路走到那边土地。
这片药草枝叶枯黄,明显枯死了。
他用铲子挖开,地底下的地黄也已经成了枯萎的褐色。
奇怪的是,只有靠墙的这一小片枯死,其他的都没事。
他低下头,隐约闻到一股熟悉的药味。
秦苍木怔了怔,将枯死的地黄放到鼻尖轻嗅。
眼中惊疑不定,他疑心是不是自己闻错了,又铲了一点周边的泥土闻了闻。
他没闻错。
云裳见他又是检查又是闻味道的,想着这几天一天三顿药,她浇灌的十分勤劳,估计药味已经浸透那块泥土了吧?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闻出来。
若是她祈祷他伤了风寒,鼻子不灵了,会不会有点不道德啊?
事实证明,这样巴着人家不好的念头的确是不道德的。
秦苍木抬头,看到窗子里面那位大姐目光闪烁,连对视他都不敢。
“苏大姐可是将我给您开的汤药……都倒掉了?”
云裳那个尴尬啊,她把人家的好意给扔了,还被人家抓包了。
根本不敢抬头:“抱歉……”
她也看见他手里已经枯死的药材了,心下更是羞愧。
云裳哪里能猜到这些野草会是药材啊!
“不然,不然这些药多少钱,我赔给你可以吗……”
她越说声音越低。
秦苍木摇摇头。
他身为医者,平时最爱惜药材,即便是他这样温和的人,都有些生气了。
“其实若苏大姐不愿我为您诊治,您大可以直接说,何必如此。”
太重的话以他的性子,也说不出来,他只以为是对方不相信他的医术,不愿意喝他的药。
“不、不是因为这个。”云裳羞愧的耳朵通红,她抓了抓耳朵,在心里长长的叹了口气。
她双手按在窗台:“麻烦秦少爷靠近一些,我、我跟你解释。”
秦苍木略有些疑惑,擦干净手上的泥土后往窗口走了几步。
云裳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轻声说:“因为我怀了身孕。”
秦苍木惊讶的看向她的肚子,发觉自己失礼了,又赶紧移开目光。
“那也不必隐瞒我,我可以为您开幅不会妨碍胎儿的药。”
云裳咬了咬唇:“我肚子里的……是双胎,我丈夫意外去世,婆婆发现我怀了双胎后,硬说是我给他们家招来了不祥,就想打死我,我是偷跑出来的,隐瞒你,我也是逼不得已。”
她三言两语,就给慕治琛按了个不讲道理的老娘。
云裳毫无压力。
秦苍木从初时的惊讶变成沉默,他看了她一眼,随即一言不发直接抓起她的手,指尖搭在她的手腕上,安静的诊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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