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嚣张惯了的他,险些反应不过来。
车上的刘丞相,正跟自家夫人和儿子缩成一团,大气不敢喘。
天知道他现在有多怕。
最宠爱的儿子两个月前被不明人物暴打,直到半个月前刚刚才能下床。
他最初还十分气愤,发誓只要逮到那个贼人定要弄死他,后来却查出下手的人居然是慕王慕治琛!
至于原因,他苦思冥想,猜测大概是为了替王妃出气?
但不管怎么说,如今仇人就在眼前,他却连面都不敢露。
慕治琛一眼就看到那辆高大的马车,马车顶上挂着一块雕刻了丞相二字的红色木牌。
路过的时候,他的马停了停,整个慕王府的车队都随之停下。
慕治琛屈指在车身上扣了扣,车里的刘丞相像是被电了一下,差点蹦起来。
车帘被颤巍巍的拉开,露出刘丞相似哭似笑的老脸:“慕、慕王,老臣见过慕王。”
慕治琛视线朝车里扫去,目光扫到煞白着一张脸的刘公子,冷冷的勾唇:“不知刘丞相家的公子,身子好全没啊?”
威胁,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刘丞相笑得比哭还难看:“承蒙慕王关照,犬子的身子好多了,但大夫说了,他还不宜剧烈活动。”
“哦?是吗?”慕治琛似有些失望道:“本王还想着这次西宫秋猎,有机会跟贵公子切磋一下骑射呢。”
刘丞相一头冷汗:“犬、犬子头脑愚笨,懦弱无能,恐怕还比不上慕王的一指之力,跟您切磋,不过是不自量力。”
慕治琛活动了一下身子,哼笑:“既如此,那便算了。”
人一走,刘公子直接瘫软在车座上,差点哭出来。
刘丞相又气又悔,不该与永宁侯府扯上关系,见儿子吓成这样,恨铁不成钢:“都怪你这逆子,当初拈花撩草惹了慕王妃,这才招来祸患!”
刘公子动了动唇,想说他又不知道那江大小姐会成为慕王妃。
而且……
他脑中闪过云裳的脸。
他总觉得,慕王好像并不是为了江大小姐才这样针对自己。
一边的丞相夫人心疼的直抹眼泪,捶了两下自己丈夫。
“还是什么当朝丞相呢!连自己儿子都护不住!那慕王说到底也不是正统亲王,在朝中领的官职又不如你,你做什么这么怕他!”
刘丞相冷笑:“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个屁!”
他们私底下都称慕治琛为瘟神不是没有原因的。
当年为了推圣上登基,慕治琛几乎血洗皇宫,所有站队其他皇子,不服圣上的大臣都被他斩于刀下。
尸骨堆在金銮殿上,一车一车的往外运,血水洗了三天三夜都洗不干净。
圣上刚登基那段时日,他们所有人每次上朝,总感觉还能闻到那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从上朝到下朝,腿肚子都是软的。
只要经历过当年那场宫变的人,没有人不怕他。
道路很快就清出了一大片,各府的马车都缩在左右两边,任慕王府的车队大摇大摆的走在最中间。
一直再往前,一路上皆是如此。
江雪觅刚开始还因为难得出门游玩十分高兴,直至马车从还没天亮,一直行驶到傍晚,早已没了精力,只剩下疲惫不堪。
直到外面的天彻底黑透,马车才终于停了下来。
王妈妈和落霞一左一右的架着浑身发软的江雪觅,走下马车。
再看其他府里的女眷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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